材里边,一来加强了对墓主棺椁的保护,二来更不容易被破坏。
其实,此种阵法的历史要比“錾龙阵”和“十八脉”早出许多,传说在汉代便已经有了,在当时而言,这可是达官贵人专用的高级阵法,只不过到了后世有了更厉害的阵法后被淘汰到了民间而已(任何事物都有萌芽期与鼎盛期,道术阵法也不例外,并非越早就越厉害,以茅山为例,萌芽期在汉朝,经过历代掌教的潜心钻研,到明代初期达到鼎盛,其中虽然也失传了很多东西,但新发明更多),关于“盘龙纹”的内容,各个教派之间也有很多分歧,有的说是“引魂咒”,也有说是阳爻、阴爻,但由于此种阵法宋代以后便绝迹了(元朝的统治阶级更倾向于以降术镇墓),所以并没有哪个教派的书籍中有准确记载。故此,张国忠看到这些刻有凹纹的人骨后,第一反应就是“盘龙骨”。
“不对呀……”张国忠拿着骨头一个劲的皱眉,“若是盘龙骨的话,应该往畜生身上刻啊,怎么开始用人骨头了……?”站在原地,张国忠开了一次慧眼,但仍然没看出这根骨头有什么特别。
“怎么?张专家你看出什么门道了吗?”此刻,魏法医也比较好奇,心说这个什么专家,拿着人骨头闭着眼这是干吗呢?
“哦……这……恐怕不是文字……”张国忠不敢说实话,只能好歹先搪塞一下,要真和这个魏法医解释所谓的“盘龙骨”,恐怕还得入门级的从阴阳五行讲起,信不信搁一边,光工夫就搭不起啊……
“哦……”听完张国忠的意见,魏法医冒着汗点了点头,心说这专家的水平……看来和自己也差不多……
“怎么样?到底有什么发现?”柳东升可不是傻子,和张国忠离开红桥分局后,直接找了个小饭馆要了两个菜,“看你叨叨咕咕的好像是有什么发现了?”
“是有发现,但我也不敢确定……”张国忠把“盘龙骨”的细节跟柳东升讲了一遍,“我只能说像盘龙骨……因为有三点不能确定……”张国忠道,“第一,盘龙骨这种东西已经失传近千年了,那东西如果真是盘龙骨,为什么会出现在今天;第二,真正的盘龙骨应该刻在动物骨骼上,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骨上?第三,盘龙骨是镇墓的东西,插在棺材里的,而现在家里办丧事,尤其是北方,大部分都火化,就一个骨灰盒,就算有土葬的大部分也是农村,没什么陪葬,弄那东西根本没有意义啊!所以我只能说那东西像盘龙骨,但具体是不是很难说……”
“你是说……这东西是……防盗墓用的?”柳东升想不明白,在自已印象里,古墓的防盗措施大都是什么机关陷阱,什么时候插两根骨头也能防盗了?
“柳大哥,实话说,这些防盗用的方法,在短期内要比那些机关暗道厉害得多!有效期也长得多,千万别小看!这个盘龙骨究竟有多大威力我也不知道,但如果真像书上记载的那样,连汉朝王室都用过,想必不是什么善茬!”
听张国忠这么一说,柳东升也懵了,虽说自己不想被领入误区吧,但眼下这种剔骨作案的行为眼睁睁就是不能确定作案动机啊!如果真像张国忠说的那样,这东西有可能是古代镇墓用的东西,那罪犯到底想干什么?莫非想藏什么东西?“对了老张,我听说古代人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法把尸体处理一下,就能让尸体栩栩如生,跟刚死一样,你说那个骨头是不是古代人的?”此刻柳东升想起了当时亮子的情况,死了七天,却连法医都以为死亡时间不到十二小时,万一这个骨头真是一具被什么阴气处理过的古尸,也省得大海捞针般的核对失踪人口了……
“不可能……”张国忠斩钉截铁。
“为……为什么?”柳东升没想到张国忠否定得这么痛快。
“因为有苍蝇!”张国忠微微一笑,“我发现解剖室外边的走廊里有一只苍蝇在飞!如果真是古尸,倘若能保存成那样,那么其骨骼内必存大量阴气,百步之内都不可能有蚊虫的!而且如果真是古尸的话,肯定会有一股味(即阴气散发的味道)……我没闻到!”
“那……”柳东升没话说了,“不说了不说了!先吃饭!吃饭说那玩意干嘛?”
……
一周后。
张国忠开车拉着李二丫和张毅城刚从北戴河回到天津,离着大老远便发现家门口停了一辆警车。本来,一家人都以为是柳东升又来热粘皮了,但开近一看,警车好像不是柳东升常开的那辆,站在车下抽烟的警察好像也不是柳东升,起码个子比柳东升矮了不少。
“朱叔叔?”张毅城一皱眉,家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朱。
看见张国忠的车开到了,小朱忙扔了手里的烟头,一溜小跑迎了上来,“哎哟!张大哥!你可算回来了!等了一宿了我!”
“哎?小朱,怎么是你?你们队长呢?”张国忠拉了一下手刹,开门下车。
“哎哟!张大哥……”只见小朱一脸焦急,跟拉肚子找不着厕所差不多,“来,这边说……”看了看车里的李二丫和张毅城,小朱干脆把张国忠拉到了一边,“出大事了!这次你无论如何得帮忙!要不柳队可就真交代了!”
“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张国忠递上一根烟,“老柳怎么了?”
“真是他妈的鬼催的!”小朱点上烟,开始吞吞吐吐的说了起来。
原来,前两天,一个小偷在公共汽车上拎包作案的时候被值勤的便衣当场抓获,但后来却没能找到失主,后来,民警打开提包,发现包内装的竟然是一件血衣。经过DNA检测,证明衣服上的血是剔骨案被害人的,除了血迹外,衣服上还印有“山东省济南市第八减速机厂”的字样,貌似是件工作服。因为不能确定衣服的主人究竟是被害人还是凶手,所以作为专案组负责人的柳东升,不得不亲自带人跑一趟山东。
到山东以后,经过核实,那个第八减速机厂前不久确实因盗窃开除过一个叫周文强的工人,但此人的照片与剔骨案被害人的相貌复原图一点都不像,专案组遂怀疑此人有一定的作案嫌疑,经询问得知,此人是长清县双乳村人,专案组遂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带领下前往调查,但这不调查不要紧,一调查反倒出了事……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45章 双乳山
“出什么事了?”张国忠一皱眉,心说既然小朱来找自己,莫非是这准亲家也让什么东西“觅”上了?
“根据当地人交代,这个周文强行动确实比较可疑……”小朱边说边运用肢体语言,表情动作夸张得可以……
根据当地人透露,这个周文强小的时候还是挺懂事的,不但学习好考上了中专,还特别孝顺。但自从其母亲病逝后,此人便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天心不在焉自由散漫,更要命的是还染上了赌博的毛病,上了好几年班攒下的钱没几个月就都输进去了,在从专案组的同志口中得知此人已经被原工作单位开除多日的消息后,一个自称是周文强的邻居的人向专案组透露了这么一个消息,前不久,离村多年的周文强忽然搬了回来(被开除后单位的单身宿舍当然是不能住了),而且还带回了一个奇怪的人一块住,二人白天没什么动静,但一到晚上就偷偷出去。这个邻居因为好奇,便偷偷的跟踪了一次,发现二人上了邻近的双乳山,在一个石柱子底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干什么。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柳东升便安排小朱继续在村里了解情况,自己则和一位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在周文强邻居的带领下一起上了山,上山后,在那个所谓的石柱子周围也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于是三人便下来了,当天没什么事,但睡了一宿觉之后,柳东升忽然下身动不了了,症状跟高位截瘫有点像,但下肢却有疼痛感,直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大夫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无奈之下,柳东升只能差小朱来请张国忠。
“下肢动不了……?”张国忠一皱眉,听小朱的叙述,柳东升好像是让“长虫”一类的东西觅了,尤其特别像是“虬褫”。但为什么当时没事第二天才有问题呢?而且虬褫这种东西,要么与人相安无事,就像当初王子豪家,要么就要跟人拼个你死我活,如果这柳东升真是让虬褫觅上了,为什么只让其腿动不了,而没置其于死地呢?
“是啊!张大哥,这忙你可不能不帮啊!”小朱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要不……要不我怎么跟大嫂交代啊……”
“他人现在在哪?”张国忠问道。
“济南,就在医院躺着呢!你要答应去的话……咱们现在就得动身啊!”
“行!”张国忠一咬牙,心想老冤家李树林是让柳东升枪毙的,自己怎么说也欠他个人情啊,这次正好补上……“小朱,你在这等会儿,我进屋收拾一下东西……毅城!拿两件衣服,带着你那个鸟儿,准备跟我去山东!”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想治柳东升的毛病,先得治了觅他的东西,如果真是虬褫的话,张国忠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张毅城养的鹞子,是不是虬褫的对手放一边,先找到那东西是真的,否则偌大一座山,用罗盘找岂不是大海捞针?
一听要带着孩子去山东,还把大宝剑都带上了,李二丫开始不放心了,一个劲的问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危险什么的,最后把张国忠问烦了,“我说你少问两句行不行啊!我跟着公安局的一块出去,能有什么危险?带着孩子是得用他这个鸟而已!”说罢哐的一声,张国忠上了车门。
“到了给我打电话啊!”李二丫虽说着急,但对自己老头子这个脾气还是很了解的,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也没多问。(当年马真人就栽在虬褫身上,张国忠也明白,倘若告诉李二丫自己和儿子要去弄这东西,能走得了才怪……)
当晚,济南市第七人民医院。
走进病房,张国忠着实一愣,原本精神焕发的柳东升,此刻脸色就像煎饼果子一样,青一块黄一块的,胳膊上扎着吊针,病床栏杆底下吊着导尿袋,病床旁边,一个警察正在削苹果。
看见张国忠来了,柳东升勉强一笑,“老张,我这次来山东可真是《西游记》的──路途艰险且多难啊……”
“别这么说……”张国忠走到柳东升的床边,扒开柳东升眼皮看了看,还好,不是降术,“老柳,你在那个什么双乳山都干吗了?怎么别人没事偏偏你躺下了?”
“我嘛也没干啊……”柳东升皱起眉头一个劲的琢磨,“那个老乡说有线索,我们就跟他去了,结果就是块大石头,在周围找了半天屁也没有,就又回来了!也不知怎么的就我那么倒霉……”
“啥也没干?”张国忠一皱眉,理论上讲虬褫这东西如果不惊动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你再好好想想!”
“我……”柳东升一阵回忆,“哦……好像……我好像撒了泡尿……”
“撒尿?”张国忠差点没乐出来,看来就是这泡尿惹的祸,“在哪尿的……?”
“就是石柱子底下啊……”柳东升道,“实在憋不住了啊……”
“小朱……咱得去一趟那个石柱子……”张国忠站起身,看了看柳东升,“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个时候你就能下地了……”
长清县,双乳村。
第二天一早,张国忠父子和小朱便开车来到了长清县,由于下雨山路泥泞,几人只能在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步行进村。带领张国忠父子和小朱进村的民警叫王友善,前不久带领专案组进村并陪柳东升上山的也是这个人。
“王大哥,这个是什么?”村口,张国忠被一块石碑吸引住了,碑文道:“庄前旧有双乳山一座,虽非出名大山,庄中赖以平安。凡接脉之处与庄内有关,相传如有开动接脉之处,庄中即出不意之祸。是以屡次禁止多年,无人开动取石。”从行文与字体上看,这个石碑显然不是当代的东西,而碑文的字里行间,仿佛是在警告村民不要上山动土。
“这个解放前就有了……”王友善笑呵呵道,“不知道哪朝哪代开始以讹传讹,村里死几个人就说与开山有关……”
“真死过人?”张国忠一皱眉。
“老张同志,别告诉我你也信这个……”听张国忠这么一问,王友善倒挺吃惊,“人终究得死啊!现在村里天天有人开山炸石头,也没听说有谁死了……”
“哦……”张国忠站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石头山,“那就是双乳山?”
“对!山不大!”王友善开始继续带路,“你说老柳这病真是邪门了,我觉得可能是什么遗传病吧……”
村里一处瓦房外,王友善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说罢,王友善冲着屋里喊了两声,不一会,一个膀大腰圆的村民开门出屋,看样子大概有个十八九岁,两只眼睛朦朦胧胧的,好像还没睡醒。
“干啥呢?太阳晒屁股蛋子了还睡?”王友善拍了一下村民的肩膀子,把头扭向张国忠,“这是孙大鹏,等会让他领你们去吧,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你们等我会儿,我披件衣服……”不一会,孙大鹏穿了件白色的麻布坎肩出了屋,“走吧……今天咱快点,下午得去吃酒席……”
若放在现在,这孙大鹏可算得上是标准的“长舌男”了,一路上嘴就没闲着,什么谁谁家娶媳妇洞房没出血啦,什么谁谁家的孩子长得像隔壁二叔啦,什么谁跟谁搞破鞋晚上幽会让自己撞上啦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张家长李家短的没完没了,把张国忠听得都快精神失常了,“孙老弟,我来的时候发现你们村口立了块石碑,据说还死过人,有这么回事么?”张国忠心说,既然这哥们嘴上闲不住,不如问他点正经的……
“哟!何止死过啊!还疯过哩!”一听张国忠问到这个话题,孙大鹏更来劲了,“不过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都是听老人说的……”
按孙大鹏的说法,自从有这村开始就有那块石碑,听村里老人说,村里祖祖辈辈干啥的都有,就是没有敢靠开山掘石发财的,文革以后,村里人口比以前多了不少,正好也赶上改革开放,看着别的村都致富了,而自己村还穷巴巴的,一帮不信邪的年轻人便打起了双乳山的主意,俗话说靠山吃山,双乳山是座石山,不趁别的,就趁石头,于是,村里刮开了一股开山采石之风。
起初,大伙对那块石碑也是有所顾忌的,没敢大动,就是小打小闹,但后来发现也没怎么样,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加大规模,马车改卡车,镐头改炸药,总而言之就是怎么采得多怎么采得快怎么来,让村民没想到的是,虽说小打小闹了好几年都没什么事,但这动作一大马上就出事了,村里几个采石的工人相继病倒,最后死了好几个还疯了一个。
“疯?怎么个疯法?”听到这,张国忠一皱眉,“那人还在么?”
“人早没啦!”孙大鹏道,“不管你问他啥,就一句话‘俺再也不敢了’,你说邪不邪?”
“那你们怎么还采?”张国忠笑着问道,“不怕再出事?”
“起初是不敢采,但架不住石头疙瘩来钱快啊!”孙大鹏说道,“后来村里有人分析,这双乳山有俩石柱子,南山一个北山一个,出事的都是在这俩石柱子中间干活的!”孙大鹏伸出两个手指头,一个劲的比划之间的距离,“看,俩石柱子中间这条线,都是在这条线附近出的事,后来就有人试着在别处采,把这条线绕过去,哎,你猜咋着?没事!到现在大伙都绕着这条线采,该挖挖该炸炸,屁事儿没有!”
“石柱子?”张国忠一愣,“是咱们要去的那个么?”
“是啊……”孙大鹏不以为然,“张大哥你甭怕,咱不开山没事……俺们小时候常在那玩,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46章 收徒
本想再问问本地还有什么邪门传说,但这孙大鹏一提到自己小时候,便开始没完没了的白话起青梅竹马的老相好了,看他说得眉飞色舞的,张国忠也没好意思打断,只好硬着头皮一路听到了目的地──也就是石柱子的底下。
“就是这里,俺也不知道他们来这能干啥!”孙大鹏找了块干净石头席地而坐,“不过俺觉得肯定没干好事,没准从外边偷了啥东西藏这了!”
在张国忠看来,眼前的石柱子要比自己想象的小了很多,至多有两米多一点,不过倒是挺粗的,少说得三个人才能围过来。石柱子周围山势比较复杂,一时间也看不出阴阳走向。
“他们在这干嘛了?”张国忠问道。
“就看了看,啥也没干!”孙大鹏道。
“我是说……你家隔壁……”张国忠开始围着这个石柱子转悠。
“哦……没看清……”孙大鹏皱着眉头一个劲的回忆,“俺离着他们老远呐,看他们的手电光到这就灭了,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他们藏啥哩?他们俩人,俺一个人,这山里又没人,万一被发现了,把俺弄死也是白弄啊!”
“柳警官小便的地方在哪?”围着石柱子绕了一圈,除了几个裂缝之外,张国忠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大概是……是这!”孙大鹏站起身走到石柱子边上,指着一条裂缝下边的旮旯道,“张大哥不瞒你说,俺自己也来过,想找找他们到底藏的啥,但啥都没找着,这周围全是石头,也不像有什么地方被挖过。”
“在这尿的……?”张国忠蹲下身子,开始仔细观察旮旯上方的裂缝。
凭张国忠的历史知识断定,这个石柱子肯定是人工放在这里的,虽说石头的外观貌似没经过过任何人工凿刻吧,但自然环境里无论如何也很难形成这样的石柱子,尤其按孙大鹏所说的,还是南山一个北山一个。石柱上的裂缝,貌似是石头上天然形成的,位置在石柱的中下部,长度大概有七八十公分左右,两头窄中间宽,最宽的地方大概有两个手指头的宽度,而最窄的地方仅一厘米不到,裂缝里满是淤泥,中间稍微宽一点的地方甚至还长出了几棵野草。
“你小时候就有这东西?”张国忠问道。
“别说是俺小时候,自从有这村,就有这东西!”孙大鹏道。
“你小的时候,这石缝里有没有泥?”张国忠用手抠了一下石缝里的干土放在掌心碾了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俺就不记得了,谁注意那个啊……”孙大鹏嘿嘿傻笑了一下,“怎么?张大哥你怀疑他们把东西藏这了?”孙大鹏下意识的把头也凑到了裂缝跟前,只见裂缝中的泥干干的,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问题就在这里!”张国忠掏出了一串钥匙,开始挖裂缝里的泥土,让张国忠意想不到的是,理论上,石头上的裂缝应该越往里越窄才是,而此刻这个裂缝却有越挖越宽的迹象,不一会,钥匙的长度不够了,张国忠有从旁边捡了一个长树枝开始扒拉裂缝里的泥,大概又往里挖了有十厘米左右,此时裂缝内部的宽度已经由两指宽变成了巴掌宽,而泥土里则逐渐的出现了很多黑渣渣的东西,把这些黑渣渣的东西碾到手里,张国忠不由得一皱眉,这些不是别的,而是铁砂。
“毅城,把包递给我!”张国忠擦了把汗。
“爸,你怎么知道这个裂缝里有问题?”张毅城对这个裂缝也挺好奇,心说自己的爹看来也有当警察的潜质,这个裂缝单纯从外表看无论如何也只是个天然的裂缝,况且还长出了草,谁又能想到其内有乾坤呢?
“土里有草根,而且还有黄豆粒大的石头子,明显不是风能吹进去的!很可能是人为填的!”张国忠接过包,拿出一把铜钱,在地上摆了个人脸的形状,然后从一个瓶子里倒了点朱砂,在“人脸”的脑门部位洒了一个小堆,之后又拿出了三张活符,给张毅城和孙大鹏腰里各别了一张。
一看见地上的铜钱和符,孙大鹏的表情就跟看见了外星人一样,“张……大哥!你懂这个!?”
“哎……不太懂……纯粹爱好而已……爱好……”见孙大鹏一脸的惊喜表情,张国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呀张大哥!幸会幸会!俺爷爷以前是村里的先生啊!咱可是同行!”孙大鹏一个劲的和张国忠握手。
“哎……”张国忠也郁闷,这算什么同行啊……
“不过俺爷爷那套东西没传下来,俺爹不学啊!要不……俺摆你为师吧!俺也没啥本事,您就教教俺吧!”说着半截这孙大鹏就要下跪。
“快别……”张国忠都快疯了,“我这就是业余爱好,也没什么可教你的……”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孙大鹏可不管那一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得……”张国忠暗自崩溃,后悔掏家伙前没把这小子支走,不过也没辙,人家都跪下了,还能说什么呢?“起来吧……”这下可好,正事还没办呢,稀里糊涂先收了个徒弟……
“哎!谢谢师傅!”孙大鹏乐得嘴都合不上了,用手一搭张毅城肩膀,“师兄,你多大?”
“虚岁十六……”张毅城用白眼斜了孙大鹏一眼,心说这人怎么这样啊,真要看见风起云涌江河倒流的大场面,情急拜师也算是有情可原,这可好,就发了两张符,摆了摆铜钱,其他啥都没干,怎么就把他兴奋成这样了?
“虚岁十六……哎,俺今年十九,俺以后就管你叫师兄啦!”孙大鹏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了……
张国忠也没心思想收徒弟的事,拿着树枝开始继续挖裂缝里的土,一直挖到大概二十厘米深的时候,缝隙内部的土层忽然被捅漏了,原来石头内部有一个很大的空膛儿,就在这时,张毅城胳膊上的鹞子忽然发出了一连串喳喳的尖叫,发疯般的扑腾了起来,若不是有绳子拴着恐怕早就飞没影了。
“快退后!”张国忠急忙站起身往后退了四五步,而孙大鹏更是吓得躲到了五六米以外的大石头后面,“怎么回事?”张国忠问道。
“不知道啊!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惊着了!”张毅城也是脸色煞白,说实话,自己还从没见过自己这鸟受过如此的惊吓。
“那……那……铜……铜钱……”孙大鹏指着裂缝旁边的铜钱,已经说不出一句整话了。
“铜钱?”听孙大鹏这么一喊,张国忠忙把头扭向石柱子的裂缝下,只见所有的铜钱都立了起来,“人脸”上“嘴”和“眼”的形状本来都是平着的,面无表情,而此刻不但两只眼睛倾斜成了“横眉立目”的角度,“嘴”也撇起来了,从张国忠这个角度看,好像满腹仇恨一般,而先头摆在“脑门”的朱砂,不知什么时候分成两堆,正巧在“眼”的下面,就好像是圆睁的怒目一样,虽说是白天,眼前这一幕也把张国忠看出了一身冷汗。
“这……爸……这石柱子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张毅城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手里的鹞子喳喳的叫个不停,浑身的羽毛都竖起来了……
“我哪知道……”看着地上狰狞的“人脸”,张国忠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只感觉脸上凉丝丝的阴风拂面,看了看周围,发现旁边的草枝树叶动也不动一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风。
“他娘的什么玩艺?”张国忠干脆掏出了巨阙,剑刃朝着裂缝,扑哧一下插在地上,迅速掏出一个瓶子,以巨阙的剑刃为尖,用礞石洒了个箭头形(分阴戟),“快站我身后来!”张国忠转头冲这孙大鹏喊道。
站在张国忠身后,张毅城的鹞子似乎平静了很多,但浑身的羽毛仍旧立着。“师……师傅……那里边……不会……不会有鬼吧……”鹞子叫倒无所谓,但地上的铜钱着实把孙大鹏吓坏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是鬼!不要怕!没什么大不了的……”话虽如此,但张国忠也闹不明白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按理说,如果地上的铜钱出现异常,说明这里面确实有东西,按柳东升的症状分析,很可能是虬褫在搞鬼,但以虬褫的智商很难让铜钱变换表情,从这点考虑,眼前的情况恶鬼的可能性大些,但恶鬼如果没有肉身的话,通常不会在大白天活动(就算有肉身,没有特殊情况也不会在白天现身),而恶鬼若有肉身的话,又不大可能让铜钱变换表情,况且,从来也没听说恶鬼让人下半身动不了啊……“大白天的到底什么东西……?”张国忠皱着眉头一个劲的嘟囔……
【注解】分阴戟:如果在煞气或阴气集中的地方呆久了,人容易受其影响,轻则产生幻觉,重则丧失理智,而“分阴戟”的作用便是分流这些阴气或煞气,最大限度避免阴气或煞气对人体产生影响。详见《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第六十章《十八冥丁》。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47章 南北双石
“你们在这里别动!”张国忠一摆手,示意张毅城看好孙大鹏,别干出什么惹祸的事来,而自己则拿出一瓶朱砂,用手抓了一把撒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就这样在地上扔一把朱砂踩一脚的回到了石柱子的裂缝前(虬褫为“长虫”的一种,善冲人身或让人下肢麻痹失去逃生能力而后攻击,用朱砂撒在地上再踩上去,可起到“阻地阴”的作用,对付畜生冲体很有效,但对恶鬼作用不大。此刻张国忠的手里没有厉害家伙了,只能暂时用这种方法),用树枝捅掉了裂缝里剩余的封泥,掏出手电照了进去。
手电光下,裂缝深处的空间形状跟纺织用的梭子差不多,两头窄,中间宽,“梭子”四周明显经过人工的凿刻,仿佛刻满了铭文,凭借仅两指宽的裂缝便能在石柱内部刻出一圈圈的铭文,这种离奇的工艺让张国忠不得不想起了“玉碹”这种兴盛于战国的神秘技艺,只可惜此刻是白天,在外界光线的干扰下,很难看清铭文刻的到底是些什么内容。
最让张国忠感到疑惑的,便是这个纺锤状空间的正中央,悬着一个蜡白色条状物体,大概有成年人胳膊腕子粗细,在条状物的中间,好像还有几颗亮闪闪的银钉,每颗银钉之间大概有一扎长的距离,由于光线问题,也看不清这白色物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果然有蹊跷……”虽说看不清石柱子内部的具体情况,但张国忠猜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白色条状物很可能是一条大得出奇的虬褫,如若果真如此的话,那这条虬褫的大小可真能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当年李村和王子豪家的虬褫,比起这个吊着的家伙,充其量也就是个孙子辈的,不过这种厉害的东西怎么可能被吊(或者说被银钉钉)在石柱子里面?怎么弄进去的?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白色物体,张国忠一脑袋问号。
“爸,里面有什么?”张毅城看到父亲蹲在那用手电往裂缝里换着姿势的照来照去,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好奇心。
“好像……确实是那玩意儿,但是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活的死的……”张国忠想用手里的树枝去捅一下试试,但又够不着,想捡个长点的树枝吧,还得撒朱砂走过去,这也忒麻烦了吧……
就在这时候,地上本来立起来铜钱忽然又都倒下了,朱砂被一股莫名的小风呼的一下吹了张国忠一脚面。“这是什么意思……?”张国忠一皱眉,看刚才那阵势,石头里面这东西仿佛对外界来者充满了敌意,但此刻不知是投降了还是放松警惕了,尤其奇怪的是,与此同时,张毅城的鹞子似乎也放松下来了,本来竖着的羽毛又顺了下来,翅膀也不扑腾了,微闭起眼睛好像又要睡觉。
“哎?爸,你干嘛了?把那玩艺宰了?”看着鹞子的情绪变化,张毅城也是一个劲的纳闷。
“我啥都没干……!”张国忠也挺纳闷,按理说修仙的畜生是有灵性的,其道行越高灵性就越高,不但能看得懂“殄文”,甚至有的还能说人话乃至明人理(类似于《聊斋》一类的古代神话故事,很可能就是对于修仙畜生的艺术化描写,尤其是神话故事《白蛇传》中的白蛇,按张国忠的理解很可能就是顶级的虬褫)。虬褫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蛇修仙的最高境界,而里面吊着的东西如果真是一只虬褫的话,长成如此巨大,恐怕算得上是“仙中之仙”了,拥有变幻“铜钱脸”表情的智商也不足为过,这种畜生的一举一动大部分是有用意的,最开始铜钱脸表情的变化,很可能是这东西对外来者充满敌意的表现,但此刻其打消了敌意,且把朱砂吹到张国忠脚上,却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用手扳了扳岩石缝隙,根本搬不动,无奈,张国忠又顺着地上的朱砂印退回到了“分阴戟”内侧,“大鹏啊,你说你们村里不少开山炸石头的?”虽说不情愿,但毕竟是徒弟了,对这个孙大鹏,张国忠下意识的也换了称呼。
“对呀!”孙大鹏看了看张国忠,“师傅,你不会是想……”孙大鹏指了指前方的石柱子,用手比划了个挖的姿势。
“对,你能不能想办法给我弄点雷管来?够把那个裂缝炸开就行,实在弄不来的话,羊镐撬棍什么的也行……”张国忠皱着眉看着石柱子,心里一个劲的盘算,以前治虬褫,都是用像样的家伙将其脑袋切下来,而现在像样的家伙是有,但那东西在石头里面,想切脑袋也得想办法先把石头弄开啊……
“师傅……”孙大鹏嘬着牙花子一脸的愁容,“这个石柱子,可动不得啊……”
“有什么动不得?”张国忠一皱眉,“刚才我也动了,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您那不算动土!”孙大鹏指了指旁边的山坳子,“从这边往北,还有一个石柱子,这两个石柱子中间的土不能动啊,来的时候俺就说过,您忘了?”
一说到这,张国忠心里也是一动,心想是啊,刚才光琢磨着怎么把石头弄开把里边的虬褫除掉了,竟然忘了这山里的石柱子有两个,而这两个石柱子中间仿佛还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倘若不把着两根石柱子具体是什么东西搞清楚就贸然动手,没准真的会惹上什么麻烦呢。“那你带我们去趟山顶!”想到这,张国忠开始收拾地上的铜钱,“那东西好像被钉在里头了,而且好像也消停了,估计没什么事,别怕,快走吧……”看着孙大鹏好像不大敢走出“分阴戟”,张国忠收拾了一下铜钱自己一步先迈了出去……
双乳山本不是什么大山,所谓的山峰,充其量也就是个山头,山坡上也没有太过夸张的植被,站在山顶上,四周山坡的情形一览无余。
“看来还真没那么简单……”张国忠在地上画了个草图用手大概比划了一下,不出所料,刚才那个石柱子所处的地方正是山里的正阳位。而孙大鹏嘴里那个北边的柱子,则就在山中的正阴位,“一个正阳一个正阴……”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在张国忠的心头涌起,前两天公安局发现的那堆人骨头,似乎都被做成了盘龙骨,而这两个石柱子,是不是也是两个盘龙骨呢……?“大鹏,你们这山里有没有什么古墓?”想到这,张国忠转头问孙大鹏。
“古墓?没听说过……”孙大鹏摇头,“村里天天有人开山,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挖到过古墓……”
“我是说,这两个石柱子之间这段……”张国忠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当初你说那开山出事的人是因为在这两个石柱子之间挖所以出的事,他们挖到过什么没有?”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孙大鹏摇了摇头。
“这样吧,咱们现在去北边那个柱子看看……”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说从山顶上看着不远,但走起来可是着实费了点工夫,足足走了一个多钟头,几人才爬到了地方。
北边的石柱子和南边这个可是大不一样,南边的是矮粗,而北边这个则是细长,南边这个的周围有空地,而北边这个的周围全是斜坡,两个石柱子唯一相同的,就是都有一道裂缝,虽然北边柱子上的缝也被干土封死了,但这个裂缝里的土可不像是人为填充的,全是细土,而且根本就没掺铁砂一类的东西,用钥匙挖了没两下,便碰到了一层硬梆梆的填充物,虽说跟土的颜色差不多,但奇硬无比,看来没有凿子一类的工具是弄不开了。
“这样吧,咱们先回去弄点工具来……”张国忠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大鹏,开山的工具你家都有吧?铁锤撬棍什么的?”
“有是有……可是……”孙大鹏一脸为难,“俺晚上得去吃请啊,不去不合适啊……咱要是现在回村再回来,恐怕来不及啊……”
“你把工具给我,我自己来……”张国忠看着这个新收的宝贝徒弟也没脾气,毕竟自己面皮薄,可不像当初师傅马真人那么拉得下脸来。
“师傅,要不咱明天再来吧,俺去吃请让您老一个人来,不大合适啊……”孙大鹏还挺为难,把张国忠都快气乐了,心说你那顿酒席就不能不吃啊……
回到孙大鹏家已经是下午了,把开山的工具给张国忠找出来后,孙大鹏便满心矛盾的去吃酒席了,等张国忠喝了口水也要带着工具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宝贝徒弟走得太急,连锁头在哪都没交代自己,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一贯的不锁门,还是确实忘了交代。和张毅城在屋里找了半个多钟头,也没找着个像锁头的东西……
“这个马大哈啊……”张国忠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虽说没什么值钱东西吧,但就这么走了也不大合适啊,无奈,只能暂时让张毅城留下看家,“毅城啊,你在这给他看家,我自己去一趟……”
【注解】一扎:民间惯用的简易测量单位,一扎的长度大概指成年人手掌尽力伸展后拇指的指尖到中指指尖之间的距离。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48章 《天荒衍典》
一个人呆在孙大鹏家里,对于玩惯了电子游戏的张毅城来说算得上是有生以来最严酷的煎熬了,别说是电子游戏,这屋里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就有一个破收音机,貌似还是坏的,叽里呱啦什么都听不清,好像唯一能正常工作的家用电器就是房顶上的电灯泡了,眼看天色渐暗,张毅城开始满屋子的寻找开关,可直到天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也没找到开关在哪,把张毅城差点郁闷死。
要说这山里夏天的晚上,城市人肯定不适应,昼夜温差很大,虽说白天还三十多度热得人冒汗,但一到晚上天却凉下来了,把张毅城冻得直打哆嗦,虽说有心把被子盖上吧,可拿起床上的毯子闻了闻味儿后还是放弃了,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在床上直坐到快十一点,外边才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可算把这顿夜宵吃完了……”张毅成一万个没好气,心说等这小子回来可得好好治治他,可没想到这串脚步声竟然从孙大鹏家的房山边上越了过去,直奔房后。
“谁!?”张毅城下意识的趴到了窗户边上,月光下,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走到了孙大鹏家后面那间房子的窗户下面,拉开窗户翻了进去。
“莫非是坏人又回来了?”来的时候,张毅城听小朱讲过案情的梗概,住在孙大鹏家房后的周文强好像是公安局要抓的嫌疑犯,而孙大鹏也反应此人最近也回来过,莫非今天让自己赶上了?想到这里,张毅城揉了揉眼睛,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后排房子的动静。
让张毅城没想到的是,黑影翻入后排房的窗户后并没开灯,而是在里面呆了大概五六分钟后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虽说张毅城没怎么深入的学过武术,但从此人跳窗户的身手看,功夫恐怕不在大爷(老刘头)和父亲之下。
“到底是干什么的?”张毅城一阵纳闷,从孙大鹏家的经济状况分析,住他家房后的人家恐怕也富不到哪去,应该不会吸引如此本领高强的小偷光顾的,而按孙大鹏的说法,如果真是坏蛋回来的话,应该是两个人才对,而且理论上讲这两个人都应该有房子钥匙,不应该翻窗户啊……
这时,黑影鬼鬼祟祟的走了,而走的方向并不是出村的方向,而是上山的方向。“坏了……老爹还在山上呢……”一看这人好像要上山,张毅城不禁一阵担心,万一这人真是周文强或者其领回家的人,没准也会去那个石柱子那,此人既然是公安局通缉的嫌疑犯,肯定杀人不眨眼,这黑灯瞎火的,万一偷袭老爹怎么办?
“孙大鹏这种二百五都有胆量跟踪坏蛋,我为什么不行……?”想到这,张毅城拉开包拿了个手电,一把捏过鹞子也想去跟踪,可不拿鸟还没什么,这一拿鸟着实把张毅城吓了一跳,只见刚才还啥事没有的鹞子,此时浑身羽毛竖立,好像正在发抖。
“怎么回事!?”张毅城解开拴着鹞子腿的线绳,用手捏过鹞子一把遍抛向了空中,可没想到这鹞子扑楞了两下翅膀又落在了张毅城手里,“这个没出息的,什么玩意吓成这样啊……莫非刚才那个人从屋里拿出来的东西有古怪?”虽说心里纳闷,但对于鹞子的此种表现张毅城可是很重视,本想拿着手电就走的,但此刻为保险起见,把自己的“百宝囊”又背上了,虽说背着这堆东西爬山累点吧,但里头对付活人死人的东西都有,万一有什么危险也不至于抓瞎啊……
按下山时的记忆,张毅城摸黑一路小跑又来到了上山必经的路口,不出所料,抬头望去,半山腰好像确实有手电光在闪,看手电的颜色绝对不是张国忠(张国忠用的是秦戈给的美国军用手电,光是白的)。“果然是坏人……爬得还真够快的……”这一来张毅城还真有点害怕了,自己只不过收拾了一下包这么会工夫,这位翻窗户的便已经爬到半山腰了,看来凭自己的体力想在此人之前通知老爹是不可能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老爹也不是傻子,大老远看有手电光过来难道还不知道躲躲?想到这,张毅城便开始边爬山边琢磨起了可能发生的情况与应对的方法……
与此同时,山上。
从孙大鹏家拿着工具,张国忠直奔北边的石柱子(细长的),等走到地方天就已经快黑了,而凿开这个石柱子的作业难度要远超张国忠的想象,堵住裂缝的那些硬邦邦的填充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料,硬度似乎要远超水泥,用凿子足足凿了三四个钟头才勉强凿穿一个一指宽的缝隙,原来这层填充物还挺厚,少说一尺半。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张国忠只得拿起手电顺着刚凿开的缝隙往里照,好在这美国手电的亮度绝对厉害,虽说缝隙不大,但凭着这种近似于闪光灯的强光,柱子内部的情况还是能看清个大概。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顺着手电光束,只见石柱子内部也是空心的,与南边那个粗柱子差不多,这个石柱子的内部空间也是纺锤状的,四壁也刻满了怪异的铭文,在“纺锤”正中心,有一条竖直的石桩,大概有成年人的小臂粗细,虽说表面还算细腻,但绝不像是近代工业机器打磨的产物,铁条上竖直的固定着一排整齐的蛇骨,说是蛇骨,其实应该是一条“干蛇”,从干化的程度看,死的时间应该不算很长,但也绝不止一天两天。“怪了……真他娘的怪……”关掉手电,张国忠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疙瘩,按理说,这里这个柱子应该是山里的正阴位,虬褫虽为活物,但蛇这种动物本身就喜阴,即使在现代生物学中,蛇也被定义为“冷血动物”,况且修仙的蛇又属孽畜,属阴更应当多一些,即使被钉在这正阴位,也应该是如鱼得水,轻易是死不了的,就算死了,在这正阴的地方也不应该成“蛇干”,而南边的柱子是正阳位,虬褫被定在那个柱子里,简直就如同鱼上了岸一样,应该会很快死去,而且会很快干化,按照正常的理论分析,应该是南边那个柱子里的虬褫成干尸,而北边这个柱子的蛇是活的才对,怎么此刻反过来了?
“莫非是我把阴阳弄反了?”张国忠关上手电,仔细回忆了一下白天观看的山体走势,但越回忆越觉得没错,南边就是正阳位,北边就是正阴位。“莫非,是那个周文强和他带来那个人给弄的?”想到这,张国忠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当初,师傅马真人曾经给自己讲过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北宋靖康元年(公元一一二六年),金国大将粘罕率军自孟津(河南省西部,黄河南岸,属洛阳市)南渡黄河,并于次月攻陷开封,钦宗赵桓南逃,北宋由此宣告灭亡。
当时,北宋的河北西路提点刑狱名叫刘豫(宋高宗建炎二年即公元一一二八年任知济南府,金兵围城,杀勇将关胜而降),此人是中国历史上与温韬齐名的盗墓贼,早在金兵南下之初便即弃职降金,并于高宗建炎四年被金国扶植为傀儡皇帝,国号大齐并建都大名(今河北大名)。
虽说是个傀儡皇帝,兵权基本没有,但毕竟也是个皇帝,天天一帮人对着自己磕头作揖的,这刘豫也算过了一把皇帝瘾。不过这瘾可不是白过的,每年,刘豫都必须向金国缴纳大量的“岁贡”,数量之大按照现在的话说应该叫“天文数字”了,据传说大齐立国之初,每年须要向金国上缴的年贡仅黄金便需一万五千斤,白银五万斤,另外还有数以十万计的布匹、粮食、牲畜等其他东西,这个数字比起当年北宋给契丹的“岁贡”还要翻上好几倍,当时兵荒马乱,老百姓民不聊生,加之天灾连绵土地欠收,从活人身上刮钱显然已经不大现实了,所以这刘豫便学着董卓、曹操、温韬等前辈的样子,索性把黑手伸向了死人。
和曹操设立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等官职一样,刘豫在自己的手下设立了“淘沙官”这个职位,专门负责盗墓发冢,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其甚至把自己的儿子也拉下了水,因为手里没什么兵权,人手有限,所以刘豫便与攻陷开封的金国大将粘罕牵上了线,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粘罕出人,刘豫出方案背骂名,这个“合资”的盗墓团伙由此便步入了正轨,按现代电影的台词来说,“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这个刘豫也算是“引进外资”第一人了。
资金、人员都到位后,再往下就是“项目”问题了。
在当时,刘豫手下有一位狗头军师叫李万杉,字宏通,号左良仙翁,曾是全真祖师马丹阳的门生,后因偷行“逆法”被逐出师门,和元末降教的创始人洛有昌一样,这个李万杉被逐出师门后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虽说没像洛有昌一样专门创立邪教作奸犯科吧,但也自创了一套损阴丧德的法术,名曰《天荒衍典》,这种邪术和降术不大一样,并非是针对某个人的法术,而是专门针对阴阳走势的法术。
在茅山术中有一种更改阴阳的阵法叫“青龙赤血阵”,这本来是往代先人发明用以制服怨孽的阵法,但这种阵法受材料与环境的限制比较严重,而且布阵以后时限很短,而《天荒衍典》便是由此种阵法的原理出发,整理研异出的一套更改阴阳的方法大荟萃,其中大多数法术属“逆天折寿”的范畴,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当场寿终,更不乏一些需要“团队作业”的浩大工程,总而言之,这是绝对是一套“损人而不利己”的法术荟萃。
按师父马真人的说法,这个李万杉应该是个天才,只可惜其聪明才智没用在正道上。就如同现代那些执迷于编写计算机病毒、搞黑客攻击的电脑天才一样,总是喜欢以搞破坏的方式来炫耀自己的才能,这种人对是非的分辨能力往往比普通人差,只要能让其才能找到用武之地,哪怕是作奸犯科也会乐此不疲,这种人的才能一旦被坏人利用,后患绝对是无穷的,李万杉便是如此,虽然其发明的这套更改阴阳的阵法在正道上看似意义不大,但在刘豫眼中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刘豫脑袋里想的是什么?盗墓啊!机关暗道对于大多数王陵帝冢而言,至多算是“入门级”的防护措施,在刘豫、粘罕所组织的如此正规、庞大的盗墓军团看来简直是不足挂齿,对于大陵大墓而言,最让刘豫头疼的还是那些防盗的墓局阵法,不过,这些墓局阵法都是依据阴阳走势而发挥作用的,包括唐代盛行的招牌阵法“錾龙阵”,但倘若阴阳走势变了,这些邪门阵法还能发挥作用么?纵使是武则天的乾陵,虽说阵路较为复杂,我来个快刀斩乱麻,更改了阴阳无异于给你拉闸断电,你那些阵法还能有效果……?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49章 异物
起初,金国那个大将粘罕也自己盗过墓,但每次都不成功且损失惨重,还没等挖到墓室,挖墓的士兵死的死疯的疯便都交代的差不多了,这就是粘罕能够老老实实的与刘豫合伙作案的原因,金国人对于中原这些道法是一窍不通的,倘若没有李万杉这么个狗头军师出谋划策,对于那些阵局密布的中原王陵帝冢,他金国军队绝对是去多少死多少,百分百的得不偿失。
早先,刘豫也有过动武则天乾陵的想法,并从民间搜集了很多关于乾陵详细位置的资料,但却被李万杉拒绝了,原因很简单:乾陵规模太大,阵脉甚广,甚至比太宗李世民的昭陵更为夸张,而且阵局过于密布,改乾陵的阴阳走势,可不是一般凡夫俗子的肉身能承担得起的,况且就算自己死了,也未必能改成功。看乾陵没戏,刘豫便把目标瞄向了规模相对小一些的北宋帝陵,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太祖赵匡胤的永昌陵与仁宗赵桢的永昭陵(永昭陵号称是北宋耗资最为巨大、陪葬最丰厚的帝陵)。北宋伊始,厚葬之风已过,包括太祖赵匡胤的陵墓在内,规模比起汉唐的帝陵都要小许多,而且陪葬的东西也少,但即使是如此,对于刘豫而言也算得上是大买卖了,盗墓么,无本万利的买卖,下令军队盗墓又不用发工资,最大的成本支出就是买几把铁锹羊镐罢了……
相传当时温韬盗李世民的昭陵时,曾将李世民的尸骨弃于荒野,还是赵匡胤派人捡回来的,这一幕对赵匡胤触动很深,在他看来,传统的墓局阵法即使再复杂,也挡不住那些能人的破解,所以在建造自己的永昌陵时,干脆量身定做了一种叫做“旋风局”的墓局,这是一种针对陵墓周边阴阳走向而单独发明的墓局,整个墓局分为八个“支局”,每个“支局”又分为八个“衍局”,一共是六十四路,而方圆三十里的阴气均会被这些“衍局”吸过来,好比一个旋风一样,墓主的棺椁则被置于整个墓局的正中央,不会受到阴气侵扰,这种复杂的墓局在当时来讲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又被称为“绝户局”,一来说明这个墓局太复杂独一无二,二来也有“扰者必死”的含义。墓局的发明者是一个叫蒋古丹的道士,为了保密,陵墓竣工以后,赵匡胤便秘密处死了蒋古丹,按现在的理解这应该叫“销毁图纸”,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赵匡胤的永昌陵曾一度被认为是“陵中有陵”,意思是说,陵墓中还有一个陵墓,这个多出来的陵墓就是给盗墓者预备的。
李万杉是一个心高气傲但又不乏理智的人,没把握的事不干(死伤是小,名声是大,像李万杉这种自尊心强烈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事业”道路上有丝毫失败记录的),把握大的又不屑一干,但永昌陵的这个旋风局却正好处于二者之间:即在李万杉的能力范围内,干起来又颇有些难度,这可着实挑起了李万杉的兴趣,在经历了长达两个月的实地考察与无数个不眠之夜后,李万杉终于发明了一个“行阳阵”,以此改变永昌陵的阴阳走向。但此种阵法的具体布法路数以及记述这种阵法的《天荒衍典》却一直被刘豫列为大齐国的“国防级机密”,直到后来大齐国傀儡政权倒台,也没能传出来,甚至说后来刘豫的死对头──金国大将兀术,看着老战友粘罕跟着刘豫盗墓大发横财也很眼红,遂请了一批中原术士想趁着刘豫被废的机会把这本《天荒衍典》弄来研究研究,最后也是以失败告终,刘豫被废后,李万杉去向如何,《天荒衍典》是否传世,遂成为道门野史中最大的千古谜团之一。当然,有一些能人异士在得知永昌陵遭盗后也曾亲临现场考察观摩,但却没能看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李万杉之后,像更阴改阳这种既折阳寿又没什么实际应用价值的法术便没再有人深入研究过,像“青龙赤血阵”这种阵法,理论上讲在《天荒衍典》中应该属于连入门都算不上的初级玩意,但在张国忠老刘头看来却已经属于高难度的大阵了,除此阵法之外,以张国忠的学艺,还没听说过有什么阵法能更改阴阳,尤其是此前的情景,两处石柱子周边的阴阳走向显然已经被更改过了,而且看石柱内死蛇的干瘪程度,此二处的阴阳更改绝非是一天两天的事,其作用时间显然已经达到了几个月或更久。
“莫非……这几块料……把李万杉那套本事给学来了……?”张国忠心理暗自嘀咕,目前看来应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周文强及其同伙很可能是内行,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得到了《天荒衍典》,再一种可能便是人类史上的“李万杉二代”出世了,事隔几千年,这种歪才又重现江湖了。(说实在的,在张国忠看来,第二种可能的几率很小,如果是拿到了《天荒衍典》照着上边写的去做还好点,倘若真的从零开始钻研这种邪招,光是折的冤枉寿就海了去了,李万杉是个古人,且传说有些疯疯癫癫,有点不在乎折寿的意思,但若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疯癫,又怎会把生命耗在这种不着边际且无从入手的法术上?)
想到这,张国中对这南北两根石柱子又有点不知所措了,阴阳不对的话,阵法还灵不灵就不得而知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让这个虬褫给跑了,老亲家下辈子很有可能会在轮椅上度过,直到那虬褫寿终为止(理论上讲人是无论如何也活不过那东西的,谁先寿终还不一定呢)……
看了看表,十点多了,张国忠只得收拾了一下工具,用地上的土渣子混合着矿泉水暂时封上了石柱子上被自己凿开的小口子,准备先下山研究一下,实在不行就打电话给老刘头商量商量怎办,毕竟头一次碰上这种怪事,莽撞行事不但自己冒险,亲家更危险。
背起包刚要下山,张国忠忽然发现山下有一点亮光正在顺着山路往山上移动,看着像手电光,“他娘的……那个二百五可算喝完酒回来了……”想罢,张国忠便想打开手电也挥两下,但手刚举起来,张国忠却又感到不对劲,刚才在那个孙大鹏家找门锁的时候,对这孙大鹏的经济状况多少也有了点了解,就凭那块料家里那几样所谓的“家用电器”,显然不大可能有能亮的手电;而自己留给张毅城的手电是秦戈给的军用手电,光是白的……这么说上山的是谁?莫非是那个周文强和同伙?想到这,张国忠赶忙把现场的痕迹简单的清理了一下,顺着山路摸着黑下了一段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后便藏在了路边的草丛里,说实在的,张国忠也想看看这伙人到底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半山腰。
张毅城始终与前面的“入室盗窃犯”保持着大概七八十米的距离,一是怕被发现了,二是确实追不上,别看从小便被老爹逼着进行所谓的“体能训练”,在学校的长短跑比赛中也是屡屡夺冠,但此时此刻对前面这个小偷却是着实的没脾气,开始因为怕被发现,还故意保持距离,但后来却发现被越落越远,就算拼命追也是越追越远,到最后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累得两条腿直哆嗦,还是追不上……
“这个王八蛋……吃中华鳖精长大的……”到最后,张毅城实在是跑不动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哪有水呀……”经过了好几公里山路的狂奔以后,张毅城嗓子眼干得厉害,后悔出来之前没把水喝足了,说来也巧,就在张毅城坐着歇脚不远的地方,隐隐约约还真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应该是泉水,应该能喝……”歇了口气后,张毅城站起身,歪歪斜斜的向传来水声的方向走去。
顺着水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一面石壁挡住了去路,石壁中间有一条缝,上细下宽,最下面大概有拳头宽,再往下便是碎石,看着这个石壁,张毅城好像有点印象,白天上山的时候,孙大鹏曾经说过,山下有条小溪,好像水源就在这附近,因为开山采石,炸药(残留物为硝酸钾)污染比较重,水流到山下基本上就不能喝了,只能用来饮牲口,但是水源附近的泉水人还是能喝的,小时候上山玩的时候,孙大鹏自己就经常喝。
借着月光往裂缝里看了看,黑乎乎的似乎还挺深,流水的声音仿佛就是从里头发出来的,好像水流还挺冲的样子,“真是倒霉催的……”张毅城一肚子没好气,好不容易找到个泉水,还是条暗河……
“他当年能从这喝水,我也能……”蹲下身子挽起袖子,张毅城想把手伸进裂缝去接一点水,可让张毅城没想到的是,手伸到石缝里,摸到的并不是泉水,而是好像捅到了什么东西,软了吧唧的,手感并不像是植物……
【注解】中华鳖精:九十年代初曾风行一时的保健品,因世界田径冠军队伍“马家军”的形象代言而名声大噪,但后来因存在欺诈被电视台曝光。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50章 烟雾弹
“什么东西……!?”张毅城一皱眉,又用手指头捅了捅,有点像死猪肉,而且是那种被速冻后又解冻的死猪肉,“苔藓?”张毅城一阵瞎猜,干脆用指甲盖抠了一点出来,用手捻了捻,确实像肉,闻了闻又没什么味儿,“莫非是‘太岁’?”当时报纸上曾经登载了某人家菜窖里长了块“怪肉”的新闻,后来一帮专家也没鉴定出个所以然来,但据老刘头的说法,那东西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太岁”,实际上是一种菌类,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怎么长在这了……?”张毅城继续把手往上移,希望能接到点泉水,但是但凡手能摸到的地方,都是这种软软囊囊的东西,丝毫没有水流,只能听见声音。
“人要是倒了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张毅城缩回手,看着这个裂缝运了半天气,只能又回到了刚才的路上,但奇怪的是,刚才的手电光忽然不见了。
“莫非是发现我了……?”张毅城赶忙躲到了路边的草丛里,从包里拿出一包用塑料袋裹着的石灰,之后又翻出了一团崭新的擦自行车用的棉纱,心说你小子但凡敢动我,这一包生石灰老子全盘奉送。上化学课时,学老师曾经以教授课外知识的形式讲过,生石灰有干燥剂的作用,可与水反应生成氢氧化钙,同时放出大量的热,所以生石灰如果误入眼睛,很可能烧坏眼睛,同时绝不能用水清洗,正确的方法是用食用油清洗。其实老师教的时候是好意,希望能给学生长点课外知识,但被张毅城这坏小子学到就不是好事了……
就在张毅城暗自琢磨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黑影顺着山路急匆匆的往下山的方向跑了过来,并没打手电。
虽说当时月光还算“皎洁”,但张毅城藏身之处距离山路少说十几米,也看不太清楚,这时张毅城开始心理斗争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歹徒,平时老师总教育我们,要与坏人坏事作斗争,现在坏人坏事就在我面前,如何处理?我还是一个未成年人,对面的却是功夫不次于大爷和老爹的武林高手,就算我的“烟雾弹”正中目标,对方能不能就范?眼看着黑影就要到自己正前方了,张毅城的思想斗争也愈发强烈:当初搞李村那个盗墓的,老伯写了份材料我就成见义勇为好少年了,中考还加了分,这次倘若再只身抓住一个杀人嫌疑犯,没准高中毕业上大学就保送了说不定啊……
想到这,张毅城猛的一下从草丛里站了出来,哇呀一声大叫,紧跟着一大块沾满生石灰的棉纱拖着一股白雾就扔了出去。
在山路上狂跑的黑影猛然间听见一声喊,也是一愣,顿时停住了脚步把头转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但这一转头可不要紧,只见一团白糊糊的东西径直飞向自己面门,还没等反应过来,只感觉扑哧一下,两只眼睛顿时如火烧般灼痛。
“谁呀这是……啊……!我的眼睛……!!”山路上的黑影暴跳如雷,发疯般的用双手揉抓脸。听见这一声喊,张毅城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爸……爸爸……!?怎么是你……!?”
“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这是什么东西……?”原来,被张毅城的“烟雾弹”击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国忠。
“别动……!别用手揉!”张毅城喘着粗气走到张国忠跟前,“那是生石灰……咱们赶紧下山……”此时此刻,张毅城也崩溃了,倘若老爹的双眼真因为自己这一时的正义感而失明了,自己这罪责一辈子也洗不清啊……
“你用这东西砸我干吗!!?”张国忠的语气好像有点气急败坏。
“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等到家我再跟你解释……”张毅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拉起父亲的手,以最快速度下山……
下山的路上,张毅城正好碰上喝得东倒西歪的孙大鹏,正打着手电上山,据孙大鹏说,他家确实没手电,这手电是现到村长家借的。见师傅看不见了,孙大鹏二话不说,竟把张国忠背了起来,跟在张毅城后面开始往村里狂奔,要说这山里人,跟城市人就是不一样,虽说体格、身材孙大鹏和张毅城差不多,但真要说走山路,张毅城恐怕真不是对手,只见这孙大鹏虽说背着个活人,但速度仍旧不比张毅城的下山速度慢多少。
到了孙大鹏家,张毅城第一件事就是让孙大鹏弄了半瓶子炒菜油给张国忠洗眼睛(孙大鹏家甚至连炒菜油都没有,还是现到隔壁砸门借的),一通忙活之后,张国忠可算睁开了眼,“你个小兔崽子,下回看清楚再砸!”虽说能看见东西了,但张国忠这两只眼睛却依然灼痛,视力也是模糊不清。
“爸!刚才我一个人在屋里呆着,看见周文强家进人了!”张毅城把看见黑衣人翻入周文强家中的事和张国忠说了一遍,“那小子身手不次于你和大爷啊……”张毅城皱起眉头,“甚至说……比你和大爷还利索……”
“嗯……我也看见了……确实不是一般人……”张国忠说道,“估计我已经打草惊蛇了,刚才我凿石柱子的时候看见有手电光就躲起来了,那人也到了石柱子附近,好像发现那石柱子被人动过了,在周围找了一大圈,幸亏我躲得远……后来我看他又往北山那个石柱子方向去了,才赶紧往山下跑……”
“那……那咱怎办……!?”张毅城似乎有点担心,“对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