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相冲则会形成“黼气”(从物理学的角度讲,就是因里热外冷而形成的涡漩气流),而“金刚墙”的作用就是避免四周的地阴因“黼气”而骤聚于中。
一切准备妥当后,张毅城看了看李二贵的手表,正好指向十二点。“我这表快两分钟……”李二贵仍然不舍得掐嘴里的烟头,“毅城啊……咋没啥动静啊……?”
“别着急……”张毅城从篮子里拿出一瓶朱砂,“柴火浇上汽油,不点也不着啊……等会她一开始我就点火……”
“啥?点火!?”一听点火,李二贵吓了一跳,当年对付李大明身上那个清朝进士的尸身就是用火烧的,这次不会是火烧活人吧?
“我打个比方!不是真点火!我说二叔你怎么这么笨呢……?”张毅城拧开瓶盖站在了王月兰身后,就在这时候,只听王月兰咳的一声清了一下嗓子,指着李村长家开始破口大骂,一看开始了,张毅城倒是没客气,哗啦一下一瓶子朱砂一点不胜全泼在王月兰身上了。
有道是阴阳相吸,这王月兰身上本就有千万魂魄,阴气本就超越了正常人肉身所能承受的限度,加之此时大阳于体外,身上千万畜生魂魄开始被一个个的引出体外,只见“金刚墙”范围内王月兰周围,仿佛呼呼的刮起了小旋风。
“咋回事?难不成有刺猬!?”李村长此时简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怕王月兰出事,更怕张毅城有什么闪失。
“没刺猬!正常!这是正常现象!”张毅城边说边拿出第二瓶朱砂,哗的一下又添了把“火”,旋风瞬间刮到了三四丈高,“二叔!快!纸兔子!”随着张毅城一声喊,李二贵拿着笸箩哗啦一下把一笸箩的纸兔子全都撒到了旋风中,本来,纸兔子上都沾有鸡血,但此时差不多已经干了,只见这一笸箩的纸兔子顺着旋风围着王月兰嗖嗖的乱飞,不断有纸兔子从旋风的顶端飞落下来,“都捡着!一个别落下!”张毅城蹿到旋风跟前,开始捡旋风里吹出来的纸兔子,“都楞着干嘛!捡呐!”李村长一声令下,看热闹的人也顾不得仔细听王月兰到底骂的什么了,一律开始低头捡纸兔子,此时旋风范围越来越大,不少落下来的纸兔子又被二次卷入空中,“怪了……不对呀……”张毅城抬头看了看,理论上讲,随着纸兔子一只只被吹出来,风应该越来越小才对呀……怎么变大了?
“毅城……有点不对劲啊……”一看已经落地的纸兔子又被卷走了,李二贵一着急干脆顶着风走进了旋风内部,开始拿手抓空中的纸兔子,这哪里抓得着?
“是……是不大对劲……大家先退后……”此刻张毅城也冒汗了,这个地方的阴气显然比其他地方要弱不少,按理说,埋兔子尸体的地方如果被那两片瓦镇住的话,兔子在“头七”之夜无法还魂则必生怨念,化解的办法便是将其引出人身强制其“还魂”。而此刻这些纸兔子若沾上了鸡血,便有了阳气,在金刚墙的作用下,兔子魂魄不能游弋到别处,便会将这些沾鸡血的纸兔子当作自己的身体附上去,到时候兔子魂魄与鸡血阴阳相合,“黼气”便会停止,之后撒上朱砂,将这些纸兔子用“真火”一烧也便万事OK,关于身上那个会骂人的“撞客”,在张毅城看来也不是什么成气候的东西,到时候随便弄个什么小阵一收也就完事了,虽说计划如此,但此刻越刮越大的旋风却显然是计划之外的事。
“他娘的不是要刮龙卷风吧……?”此时李二贵也捂着帽子出来了,表情都被吹扭曲了,躲雨似的蹿到了十几米之外,抬头看去,刚才两三丈的小旋风此时已经刮到了五六层楼高,眼看就要蔓延到李瘸腿家的房山了。
李二贵前脚一出旋风,王月兰后脚一翻白眼,街也不骂了,扑通一下瘫倒在了旋风中间开始吐白沫。这一瘫可把在场所有人都瘫傻了,尤其是张毅城,很显然的,兔子魂魄此刻已经引干净了,而这越刮越大的旋风,竟然连其身上那个会骂街的主儿都引出来了,看来那哥们比张毅城想象的还要菜(想当年李大明身上那个清朝进士,马真人不惜折寿钉死李村“七关”才给收拾了,而此时这位菜鸟竟然让一阵旋风给抽出来了)。
【注解】
黼:读“fu”,三声,意为纵横交错之形,古作礼服上黑白相间的花纹,茅山术中引指阴阳相冲之气。
刺猬:民间传说的“四大仙”之一,除刺猬之外,分别还有蛇、狐狸、黄鼬(即黄鼠狼)。在民间传说中,修仙的“刺猬”擅长制造旋风。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一部 鼠蠹之患 第40章 光荣负伤
此处阳气强度显然远远超出了张毅城的预期,而且虽说并没再向阵中央添加任何增强阳气的东西,这里的阳气却有越聚越多的势头,四周的地阴之气显然也正在被源源不断的往这里引。
“二叔……!你快去拎一桶凉水!”张毅城急中生智,忽然想到水是主阴的,用凉水冲一下可能会管点用。
“哦……好!”李二贵直奔李瘸腿家。
“大家围过来!叔叔们别过来!阿姨们……!”张毅城围着人群开始跑,把几个妇女拽到一块,“大家围过来!手拉手,围住旋风!”张毅城觉得,此处莫名其妙的阳气肯定是从别处流动而来的,让女人们手拉手围住旋风,应该能将阳气流阻断,就算阻不断,多少也能挡住一部分。起初,周围看热闹的大婶大妈们还有点不敢,后来李二丫身先士卒,跟着张毅城一块张罗围圈,加上李村长也开始连骂带卷的山呼,周围的妇女也只能硬着头皮手拉手站成了一圈。
这时李双全想冲到旋风中间去把媳妇抱出来,被张毅城一把拦住了,“李叔叔!一定得在纸兔子都弄出来之后才能把阿姨弄出来!她在里面不会有事!但你要现在把她弄出来,刚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虽说李双全心疼媳妇,对眼前这个小娃娃也是将信将疑,但此刻眼前的大旋风可是真的,往常那些跳大神的,跳来跳去病人还没怎么样呢自己就开始吐血,还真没见过弄出这么大动静的,所以怀疑归怀疑,李双全还是忍住了没上前。
“三叔!你进去一下!把地上的碗拿出来!”张毅城成了现场的总指挥,此时阳气太强,已经没必要再用鸡血去中和了,盛着鸡血水的碗摆在中间想必只能起到反作用……
李三贵把帽子摘下来递给了李村长,刚进旋风,众人忽然听见南边一声声的“救命”声由远而近,身为警察,柳东升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墙头的手电拿了下来,往传来声音的方向一个劲的照,一照不要紧,只见李刚和李富贵就跟奥运会百米冲刺一样一前一后朝亮光处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柳东升大吼。
“救……救命啊……!”李富贵喊得都跑调了,根本没注意柳东升的问话,发现李瘸腿家房山下有一大群人,想都没想就往人堆里冲,“有妖精追我!”
“妖精!?”柳东升用手电往二人身后一照,只见一个满脸血肉模糊的人正在穷追不舍,吓得柳东升也是一愣,这时李富贵脚底下拌蒜,扑通一下就摔了个马趴,这“妖精”就好像没看见一样,跨过李富贵直奔冲在前面的李刚。
此时拉手围圈的妇女们早就吓得一轰而散了,李刚速度也快,看见人群散了,绕过旋风接着跑。“别跑!回来!”柳东升也急了,心说这里这么多人,什么妖精撂不倒啊,跑个什么劲啊?听柳东升这么一喊,李刚更害怕了,以为柳东升要抓自己,脚底下更拼命了,看李刚不停步,柳东升噌的一下便横在了这个“妖精”前面,摆开了应敌的架势,但没想到这“妖精”竟然噌的一下蹿起一人多高,直接从柳东升脑袋上蹿了过去,正落在旋风边上。
这时李三贵正眯缝着眼端着两碗鸡血水往外走,旋风里全是呜呜的风声,飞沙走石也睁不开眼,刚才外边怎么样也不知道,这时忽然发现跟前站了个人,睁大眼睛一看,吓得李三贵魂都飞了,手里两碗鸡血水哗啦一下全泼在了这位身上,只见这位闷哼了一声,扑通一下便栽在了地上。
“哎……?我弄的?”李三贵刚想跑,忽然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这位竟然挂了……看看手里的碗,看看地上的人,李三贵嘿嘿一笑,“毅城啊……你这碗里的东西加啥了……?”
刚才吓跑的人此时胆儿也壮了,纷纷凑上来想看个究竟。翻过这个“妖精”仔细看了看,柳东升一皱眉,此人血肉模糊的脑袋显然是以前弄的,虽说刚才追人的时候是死是活不好说,但至少现在是死的,看衣着,仿佛是个农民,因为面部已经烂了,所以不好判断年龄。
“快!围圈!继续围起来!”张毅城虽说也奇怪,但此刻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倘若眼前的“黼气”再这么无休止的刮下去,王月兰就真有危险了。
“大家先听毅城的!这个人一会再说!”李村长毕竟老练,死人呆会再说,先救活人是真格的……
刚指挥妇女重新围好了圈,村南头忽然有一线亮光闪过,不少人都没注意,但这一闪可没逃过李阳光的眼睛,“是车灯!”作为交警,李阳光对车灯十分敏感,“老柳!你这次来有没有其他同志跟着!?”
“没有!”柳东升和李阳光几乎同时反应:“李树林!!”
“快!!”柳东升三步并两步开始向警车狂奔,李阳光紧随其后,虽说抓捕案犯是刑警的职责吧,但交警也是警察啊……“你们先处理这个!谁都别跟着!”柳东升也是有经验的,万一罪犯手里有武器,群众太多反而麻烦……
“这边!前边路口右转……!”李阳光给柳东升指路,“这边!村里能走车的就这条路!”追了也就三分钟,转过一个弯后,两个红彤彤的汽车尾灯进入二人视线,“是辆拉达!”作为交警,李阳光天天跟车打交道,一看尾灯就知道是什么车(当时国内的轿车并不像现在这么多种多样,就那么几个牌子,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一听说是拉达,柳东升心里更有底了,一下拉响了警灯警笛。没一分钟,两辆车之间的距离便只有十几米了(桑塔纳的性能比拉达强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停车!”柳东升一脚油门超到了与拉达车平行的位置,摇开窗户大喊,但这拉达车非但没有停车的意思,反而车头一转横着向警车撞了过来,柳东升下意识的转向躲避,吓得李阳光赶紧伸手把方向盘推了回去,“老柳!不能往边上拐!这条路两边都是灌溉渠!下去就上不来了!”
一听是灌溉渠,柳东升脸上微微一笑,牙一咬一把方向撞向旁边的拉达。要说桑塔纳这车放在现在不算是什么大车,但在当时绝对是“坦克级”的,整车重量达到了1.3吨,而拉达整车也就八百公斤,只听哐的一声,拉达车斜着便冲下了路基,这可好,本来想先下手为强把柳东升撞下去,最后反倒被柳东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站住!!”由于撞击过猛,柳东升这边的车门已经打不开了,只能被迫从副驾那边下车,等柳东升下了车后,李阳光已经打着手电追下路基了,借着车灯的光线,只见一个黑影发疯般的冲进麦地,李阳光在后面穷追不舍。
走下路基,发现拉达车敞着车门斜着扎在了排水沟里,趟过排水沟,柳东升也冲进了麦地。
“再不站住开枪了!”柳东升抽出手枪朝天放了两枪,而最前方的逃跑者听见枪响非但没停步,反而也掏出了手枪。“危险!卧倒!”柳东升冲着李阳光大喊,可是这一喊已经晚了,李阳光离这逃跑者可比柳东升近得多,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李阳光扑通一声就载在了麦子地里。
“老李!”柳东升快跑了两步来到李阳光近前,发现李阳光正抱着腿蜷在地上,“我没事!快她娘崩了那个王八操的!他有枪!”
此时柳东升也来不及多想了,举起手电又追了上去,边追边开枪,但前面的人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眼看前面就是玉米地,真要进了玉米地可就没得追了!一着急,柳东升停在了原地,一只手打着手电,一只手举枪瞄准。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前面逃跑的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站住!!”柳东升举着枪快步追到了跟前,用手电一照,发现这人整个脑袋血乎乎一片,摸了摸脖子上的动脉,已经没有心跳了。“他妈的!瞄的腿,怎么打着脑袋了……?”柳东升也挺郁闷……这么一来线索又断了啊……
把李阳光拖到灌溉渠的边上,柳东升心急如焚,带着枪伤过水沟感染怎办?正在这时候又有几束车灯由远而近,一分钟后,一辆大发车和一辆点三轮停在了桑塔纳边上,以李二贵为首,大概七八个壮汉子手持铁锹羊镐气势汹汹的开门下车,一看李阳光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赶紧七手八脚的将其抬过了灌溉渠,“里边有个人让我打死了……你们去看看是不是李树林……”柳东升道。
“车里还有个活的!”这时一个钻进拉达车的农民忽然大吼。
“什么?”柳东升也不敢相信,车里还有人?怎么刚才不跑……?
走到拉达车旁边,拉开车门,只见确实有个满头白发的人躺在后排椅子上奄奄一息,“快!快送医院!”随着柳东升一喊,几个小伙子赶忙七手八脚的把这个人和李阳光一块抬上了大发车。
“就是李树林!!”这时跑进麦子地的几个人大喊,“死啦!李树林死啦!!”
“唉!”一听真是李树林,柳东升彻底死心了……“你们把尸体抬过来,赶紧报警!我跟他们去医院!”柳东升说罢拉车门坐上大发车副驾位,李双全一脚油门,大发车直奔医院……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一部 鼠蠹之患 第41章 水落石出
一路上,听李双全的意思,好像张毅城把那边的事办得还挺利索,李二贵一桶水泼过去之后,旋风还真是越来越小,最后自己的媳妇也醒过来了,最后李村长带人张罗烧纸兔子,自己则被安排开车带人来帮忙。
“嘿!这小子还真行!”柳东升暗自嘟囔……
医院中,李阳光的枪伤需要立即手术,为此柳东升还为其输了点血。而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经检查只是劳累过度而已,从这个人的身上,柳东升翻出了一个外国牌子的钱包,里面除了一千多块钱现金外,没有任何证件,仅有两张照片,一张黑白一张彩色,其中黑白照片是一对中年夫妇的合影,看成色仿佛已经有年头了,而彩色照片则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合影照,看着也就十八九岁。
“这个人是谁?是同案犯还是被绑架的受害者?照片上的人又是谁?其父母和子女?”坐在这个人的床头,柳东升盯着照片一个劲的琢磨,正在这时,二嘎开门进屋了。
“柳队!听说李树林让你给毙了?”二嘎一脸坏笑,脸色黄里发黑,看样子得有几天没睡好觉了,“您枪法可以啊!哟?这人是谁?”
“可以个屁!”柳东升也没好意思说,其实自己是瞄着腿打的,“我哪知道他是谁?去给我查查照片上的人!”
接过照片,二嘎一愣,“柳队!不用查啦!这个人是……是马涛啊!”虽说黑白照片上的人不认识,但彩色照片上的年轻人却被二嘎认了出来,“我昨天审了这小子一宿!”
“马涛!?”柳东升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躺着的这位,“莫非……这个人……是马阳?”……
第二天早晨,医院。
为了保险起见,二嘎连夜打电话从当地叫了几个民警过来站岗,柳东升则亲自守在病床边上,直到第二天上午分局的警车赶到医院。
“马阳……”发现床上的人终于把眼睁开了,柳东升笑呵呵的递上一杯水。
晃了晃手腕子,发现已经被铐在床上了,床上的这位无奈一笑,“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早就知道……”柳东升道,“希望你配合我们……”看来这个人的确是马阳。
“呵呵……你想让我怎么配合?”马阳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我希望你帮帮你弟弟……”施在张健身上的招,柳东升准备再来一次。
“帮我弟弟……?”一听弟弟两个字,马阳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怎么帮?他在监狱……”
“哼哼……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柳东升笑着一摆手,两个民警进屋把马阳架下了病床……
三天后,分局审讯室内。经过武斌的秘密确认,此人的确是马阳,但让武斌不敢相信的是,仅仅过了半年,这马阳却好像忽然老了二十岁……
“你们的赃物、赃款都藏哪了!?同伙有谁!老爷子是谁!?”放任二嘎一个劲的狂吼,这马阳和预料的一样,瞪着眼就是一言不发。
这时,审讯室的门一开,小李扒头冲柳东升使了个眼色。“马阳,我说过,你们犯罪的证据堆得像山一样高,你不说照样能判你!但你得为你弟弟想想!”一直没发话的柳东升忽然一句,说得马阳浑身一颤。
“咱俩出去,让他们哥俩好好聊聊……”柳东升一摆手,和二嘎走出了审讯室,此时一个穿着囚服的年轻人被押进了屋。
“哥……!”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涛啊……”马阳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扶起了弟弟,“我不该瞒着你!否则你也不可能这样!哥对不起你……!”
“哥!你都说了吧!不管你判多少年,能活命就好!”马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涛啊……我走以后,你要好好做人,千万别再走这条路啦……”马阳并没理会马涛的话,“我知道我没脸见爸妈……妈临死前让我照顾好你,你看你现在……”
“哥!我在监狱天天背刑法!我懂法律!坦白可以轻判啊!哥!你死不了……”马涛鼻涕眼泪一大把。
“小涛,听着,在咱们家的下水道里有个玻璃瓶,你把它取出来,应该够你娶媳妇买房的……”马阳喃喃道,“小菲那样的丫头以后别找啦……靠不住……”
“哥……!小菲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还等着我呢!”马涛哭道,“她说我是为了她进去的,不管我判多少年,她都等我!哥……小菲……还等着我呢……”
“她真等你呢……?”马阳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轻轻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
柳东升和二嘎推门进屋,马涛又被民警押出了审讯室。
“聊得怎么样?”柳东升一笑。
“谢谢!”马阳道,“你们让我弟弟来听我的遗言?”
“错,我们想让你留点遗产给你弟弟……”柳东升不紧不慢。
“哼,遗产?我能有什么遗产?”虽说马阳表面上满不在乎,但一听遗产二字,心里确实是一颤,家里下水道瓶子里的存折应该是自己秘密留给弟弟的,难道他们知道了?或者马涛自己交待了?唉!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你的遗产,是时间!”柳东升道,“我们让马涛来,其实是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你说了,他的功就立了,你不说,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明白么?”
“你们能给他减刑?”马阳一听不是下水道瓶子的事,显得挺高兴。
“可以这么说……你交待的越多,他减的就越多……”柳东升道。
“你们想知道什么?”马阳好像如释重负。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柳东升皱眉头想了想,如此复杂的案件,还真不知道从哪问起好了,“你们那套编钟!记得么?”最后,柳东升决定先从李江嘴里那套价值连城的编钟问起。
“编钟?”马阳一脸疑惑,“我们没弄过那东西……”
“别耍花样……”柳东升拿出了刘常有画的长柄青铜锤递了过去,“不是编钟,难道着是木匠用来钉钉子的?”
“哦……呵呵……”李阳微微一笑,“这不是编钟,我们确实见到过一套,但太沉了,也不好出手,我们就没动,光拿了个锤子……”
“那你们和刘常有舅舅的交易是怎么回事?”柳东升仿佛有点不信。
“我们拿了几个铜罐子给他,说着和那些铜罐子是一套的,那人还真信了,你们要想知道那套编钟埋在哪,我可以告诉你们……”马阳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在哪?”柳东升一听说编钟没丢,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注意记录!一个字都别漏!”柳东升语气多少有点激动,转头对二嘎道。
如此盗而未尽的古墓,马阳交待了至少又有十几处,甚至还有几年前做的案,具体市县甚至古墓的年代、剩余的文物种类一点不差,把二嘎都记傻了……之后,柳东升把所有的同伙又交待了一遍,一共十三人,张健只能提供外号的那些“伙计”,这马阳不但知道姓什么叫什么,甚至连家庭住址也记得一清二楚,这让柳东升不得不佩服这马阳惊人的记忆力。
最后,柳东升问起了“老爷子”,这马阳一愣,又沉默了。
“马阳,俗话说送佛送上天,不要因为江湖义气而前功尽弃,让你弟弟白来这一趟!”柳东升道。
“我……不知道!”马阳眼中,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对于这一点,柳东升倒不意外,因为作为掌柜的,张健也是对“老爷子”一无所知。
“你们这里谁负责?”马阳问道。
“我!”柳东升一笑。
“我能和你单独谈谈么?”马阳倒是挺坦然。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柳东升一摆手,二嘎起身出屋。
“我想问你……刘杰……是怎么死的……?”
马阳这句话一出,柳东升也是一愣,“是被他邻居用刀砍死的……”柳东升也没好意思说是自己老岳父砍死的,“有件事我也想问问你……那颗玉白菜,哪来的?”
“玉白菜?”马阳稍微思索了一下,“呵呵……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柳东升并没把话挑明,“还有,前几天晚上那个掐人的东西……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哼!人为财死……”马阳长叹一口气……
根据马阳交待,原来卖玉白菜的人就是几年前失踪的梁大力,这是梁大力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应该也是盗墓所得,本来梁大力就是为了躲“老爷子”才逃跑的,但却鬼使神差的认识了陈俊生,并想通过陈俊生将玉白菜出手,最后由于陈俊生开价太低而未能成交。由于此时作案机会太少,所以虽说表面上陈俊生并没有买玉白菜,但却勾结亮子和刘杰杀死了梁大力。
“原来梁大力死了……?上自己老岳父身的东西是梁大力的鬼魂……”柳东升暗自嘟囔,“那掐人的人是谁?”
“就是梁大力!”马阳道,“刘杰他们不好处理尸体,所以就来求我!我一看这具尸体魂魄全无,虽说奇怪,但也没多想,正好当时找不到‘无魂之躯’,所以就用它了!”
“你?你懂那些歪门邪道?”柳东升疑惑道,“‘无魂之躯’是什么东西?”
“对,我是老爷子的徒弟!”马阳一笑,“想施控尸法就必须有无魂之躯……”
“那么说你知道‘老爷子’是谁?”
“不!”马阳摇了摇头,“收我为徒只是为了利用我而已……”
接下来的话,听得柳东升差点把下巴惊掉了……
按马阳的话说,那是一种秦朝时发明的“控尸术”,是“老爷子”在找他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偶然发现的,起初,对于这种控尸术老爷子自己也挺感兴趣,还自己试验了几次,但后来仿佛发现这种邪术很伤身体,便从手下的人里选了个最聪明来学习这种东西,这个人便是马阳。这种邪术的原理便是找到一具没有魂魄的尸体,以施法者自身魂魄出窍,附入无魂之躯的方式来控制该尸体,但“老爷子”并没告诉马阳施这种邪术的坏处。马阳起初也挺高兴的,以为老爷子收自己当徒弟是看重自己,但到后来逐渐感觉到了这种邪术的可怕,但出于对“老爷子”的恐惧,还是乖乖的学会了,会了这种邪术之后,实施犯罪便简单了很多,首先是这种被控的无魂之躯力大无穷,即使搬运往常不可能偷盗的大件文物也易如反掌,二来隐蔽性好,施法者只需留在现场附近,操纵尸体去作案即可,一旦被发现,施法者只要立即收回魂魄,便可逃之夭夭,而现场留下的只不过是具尸体而已……
不过按马阳交待的,这种法术很不稳定,因为别人的尸体会对自己的魂魄有所排斥,所以一旦遇到阴阳的忽然变化,魂魄很容易脱离无魂之躯,这也是为什么李二贵只泼了一碗鸡血水便把马阳的魂魄打出了梁大力的尸体。
“把人杀死……再用自己的魂魄控制被害者的尸体?”柳东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最近的一系列怪事,没准真的会以为这个马阳是个疯子。
“可以这么说。”马阳道。
“这么说……刘常有家隔壁的低价房,是你用这种方法帮亮子买的?”柳东升问道,“你买给武斌的低价房也是用这种方法?”
“对。”马阳依然带着微笑,满不在乎,“先杀死他们,再控制他们的尸体去办手续……”
“你……!”面对眼前这个怪物,柳东升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的命不长了……我不怕死,但我放不下马涛……”马阳道,“我知道‘老爷子’迟早要除掉我,即使他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所以我要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为马涛挣钱,让他出国……!”
“这种邪门歪道,损害身体?”柳东升问道。
“起初我并不知道,只不过每次魂魄回来之后感觉很累而已……”马阳道,“但后来才知道,控制那些东西,用的全是我的阳寿……怪不得那个老狐狸自己不弄,非要收徒弟……”说罢,马阳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白发。
“这么说……亮子和陈俊生……也是你杀的?”柳东升问道。
“不,杀他们的是老爷子。”马阳道,“老爷子不知道玉白菜的事,刘杰被杀,老爷子猜不出原因,只能把刘杰那一组的人全部除掉!只有亲眼看见要杀的人死了,他才放心。”
“写纸条威胁我家里人的是你……?”柳东升道。
“那是李树林……”马阳道,“但纸是老爷子做的……”
“他怎么知道我妻子从那里过?”这件事柳东升是无论如何也要问明白的,事关自己家人的安危啊。
“李树林跟踪过你……”马阳道,“你家在哪他知道……怎么?怕了?”
“我要怕就不会抓你们了……”柳东升道,“不过我确实很佩服你们……你们很狡猾……”
“呵呵……有胆量……”马阳道,“实话告诉你吧,那个纸我们每个人都有,是为了威胁手下人用的……李树林死了,我死了,就没人知道是谁在办案了……老爷子是不会轻易杀外人的,他只对他自己要找的东西感兴趣……”
“呵呵,那么老爷子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柳东升拿起马阳刚才的口供,“你们盗的墓大部分是战国墓或秦墓,他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马阳摇头,“但我知道,他肯定在找一些古代的法术……而且这个人好像有什么地方用钱……他穿得很破,而且从不当着我们的面花钱,但每次买卖挣的钱基本上全要交给他,再由他分给我们一小部分……”
“这点我知道……”柳东升道。
“这个法术……好像应该刻在水缸状的东西上……”马阳道,“秦朝的水缸,或者是战国时期秦国的水缸……”马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一点我想问你……”柳东升想了想……“你们去李村干嘛去了?”
“呵呵……”马阳一叹气,“我们有一批货藏在那……”
原来,自从刘杰家里的东西被抄出来以后,老爷子立即命令李树林和马阳把东西转移地点隐藏,可这两个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地方藏东西,后来李树林想到了自己的老家李村,便想拉拢一些年轻人帮忙窝赃,李刚和李双全就是李树林的拉拢对象,但这两个人却全都拒绝了李树林,此时村里已经没有适合利用的人选了。
把东西藏在别的村吧,一来人不熟不好开口,二来又不放心,所以李树林便和马阳合伙想出了杀李双全养的兔子的主意,并由马阳施邪术迫使兔子的魂魄上了李双全妻子王月兰的身子,一来想让其受经济损失,对金钱产生渴望,二来便想以为其妻子看病的条件迫使其就范,但没想到中间蹦出了个张毅城,就在二人想利用“控尸法”将赃物转移地点的时候,又被去坟地等钱的李刚给发现了,所以这马阳便想不惜代价杀掉李刚,没想到却被李二贵泼了一身鸡血水,把自己的魂魄给逼了出来……
“赃物藏在李村……?”柳东升拿起笔,“还有哪……?”
“你都记录上了?”马阳一笑,“如果我被判定为精神病,可就死不了了……”
“你放心,我只记该记的……”柳东升长出了口气,“说吧,还有哪藏了赃物赃款,记住了,你说的越多,你弟弟减刑越多……”
第二天,天津小站、河北岐口……
启赃的民警与文物局的专家没有一个不被惊呆的,见所未见的珍贵文物,上百张各个银行的存单,成捆的美元和港币……
“我说银行怎么查不出来呢……”拿着比三副扑克牌码在一起还厚的存折,小朱不住的撇嘴,“每张都不超过十万,加在一起想必上千万……太狡猾了……实在太狡猾了……他们倒是不嫌麻烦……”
一周后,张国忠家。
回到家以后,张国忠心情着实不错,千万富翁啊!别说是重修通天观,哪怕重修圆明园都差不多了,但李二丫却是一脸的哭丧,尤其是听张国忠说完钱的事以后,更让张国忠想不到的是,晚上睡觉时,李二丫却一个劲的劝自己去自首,说自己是倒卖文物的犯罪头子。起初张国忠还真有点心虚,去巴山虽说没拿什么东西,但也犯法啊……难道被查出来了?不应该啊……后来听李二丫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张国忠的心算放下了,什么盗墓团伙啊?自己什么时候盗过墓啊!还走私?真是无稽之谈……
其实,张国忠老刘头入境的时候,民航早已把二人的入境消息通知了公安局,但只不过二人一下飞机便去了雾灵山,公安局也没找到而已。刚在家呆了两三天,公安局还真来了两个民警,号称要找自己协助调查。张国忠倒也不心虚,和老刘头两个人在公安局和民警扯皮扯了一天一宿,这件事柳东升自然是要回避的,但暗地里,柳东升也没闲着,暗中安排手下把马阳和张健都押过来了,经过两人的确认,张国忠和老刘头在体型、身高、声音甚至肤色上都与“老爷子”完全不一样,最后公安局再次给香港的廖七先生打了确认电话,才不情愿的把张国忠和老刘头放了,连打电话确认的时间都算上,张国忠和老刘头在公安局至少呆了两天半,这件事把张国忠弄了一肚子火,对警察的印象简直是一落千丈,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不许张毅城和柳蒙蒙来往,张毅城虽说不情愿,但看老爹在气头上也便没说什么。
被放回来的第二天。
“爸……我想问你个事……”张毅城道,“李刚叔没儿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叔爷(论辈份,李富贵是张毅城的叔爷)说他好像挺不高兴的……”
“唉!告诉你你也不懂!”张国忠道。
“切!告诉你!李双全他媳妇的病,好几个先生弄到吐血!我没费吹灰之力就给收拾了!”张毅城把自己给柳蒙蒙、柳蒙蒙的姥爷以及李双全的媳妇治病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听得张国忠眼都直了,“行啊小子,有两下子啊……”
“老头子,那事到底咋回事啊!你说了不就完了么!都是亲里亲戚的,你这费着劲,人家背地里还骂着你……多亏啊!”李二丫也一个劲的念叨。
“唉!那是他老李家的讨债鬼!”张国忠道,“别跟他们说!免得吓着他们!”
“讨债鬼?什么讨债鬼?”张毅城不解。
“文革的时候,李村曾经斗过一个外姓的富农!就是亲家爷(指李村长)带着斗的!最后那行子活活饿死了!现在投到他孙子媳妇的肚子里来讨债的!你说这孩子,我能让她生吗?”张国忠一脸无奈。
“我说她怀上后,叔伯一家上下怎么倒霉事不断呢……”李二丫一听也直后怕。
“本来,我给那行子超度了一下,但那行子怨气太重,少说得等三年才能散,没想到跑到李双全他媳妇身上去了……”张国忠撇嘴道。
“爸,我跟你说,那玩意菜得可以……我弄的那个白金四合一(当时的电子游戏卡都叫白金N合一)的阵法,充其量也就能引个兔子魂,结果连那小子也给抽出来了……”张毅城道。
“废话,好几年了,怨气都消得差不多了,倒退两年你试试……!”张国忠道。
“对了……为什么半夜以后,阳气越来越强啊?”张毅城把当时“黼气”不止的事,跟张国忠说了一遍。
“那地方在哪?”张国忠也是一阵纳闷。
“李瘸腿家房山底下……”李二丫打茬道。
“李瘸腿家房山底下……?”张国忠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师傅当年布“七星钉魂阵”的时候画给自己的那个古体的“互”字,那是李村的“生气”走向图,而那个古体的“互”字中心的交叉点,也就是李村七关的第一关“云垦关”,就在李瘸腿家房山底下,此处不但是李村阳气最强的地方,更是阳气流的交叉点,阳气能不强吗……想必那王月兰身上有几百个兔子魂魄,让其体内阴气远远超出了一般的肉身,而那个富农的魂魄怨气快散尽了,恐怕也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阴气,所以才找了个阳气稍强的地方骂街吧……
正在张国忠准备给张毅城讲解何为“七关”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张国忠先生在吗?”听声音,来者正柳东升。
“别开门!装没人!”张国忠小声道。
敲门声足足响了半分钟,之后,门虽不敲了,但门缝下面却塞了一张纸进屋。
“什么玩意……?”张毅城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看了看猫眼,人已经走了。捡起地上的纸,只见“死亡证明书”几个大字赫然入目。
拿着这份死亡证明书,张国忠脸上立即浮现出了一阵微笑,“快!快!毅城!快把你柳叔叔喊回来!”
“神经病啊你!”李二丫一把夺过死亡证明书,眼圈顿时红了。
李树林,男,汉族……
……
一周后,亮子的母亲也就是张健的前妻左慧兰,在静海县因聚众赌博被当地公安机关刑事拘留,其人健在的消息由柳东升亲自告诉了在押服刑犯张健,同时,通过对左慧兰的审讯得知,当初陈俊生并没有私吞张健交给自己的钱,而是将钱交给了左慧兰,和张健担心的一样,左慧兰并未将这笔钱用作给儿子娶媳妇买房,而是拿着钱直奔地下赌场了。至此,709特大文物走私盗窃案暂时告一段落,主犯马阳以及从犯十三人相继落网,主犯李树林被击毙,首犯“老爷子”在逃。
附录:709特大文物走私盗窃案涉案人员处理结果及有功人员名单
主犯:马阳,犯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罪;盗窃、侮辱尸体罪;走私珍贵文物罪;故意杀人罪,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主犯:李树林,涉嫌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罪;走私珍贵文物罪;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罪;因袭警、拒捕被办案民警在抓捕过程中击毙。
从犯:刘常有,犯倒卖文物罪,念其认罪态度较好且在案件侦破过程中有立功表现,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三年执行。
其余从犯共十三人,犯倒卖文物罪,分别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三至十年不等,其中七人继续上诉,均被驳回。
武斌:主犯马阳的朋友,念其在案件侦破过程中有立功表现,经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河西区人民检察院、市局河西分局共同研究决定,对其敲诈、知情不报等行为免于起诉,但由案犯马阳赠与的两处房产应属脏物,故依法予以没收。
张健:主犯左洪斌(曾用名张小亮,也就是亮子)的父亲,服刑中。因其在709特大文物走私盗窃案中有重大立功表现,且在服刑期间认真悔改、表现积极,经河西区人民检察院、市局河西分局、服刑监狱共同研究决定,对于其落网以前未被发现并起诉的部分犯罪事实免于追究。
马涛:主犯马阳的弟弟,服刑中。因其在709特大文物走私盗窃案中有重大立功表现,且在服刑期间认真悔改、表现积极,经监狱党委研究决定,准予减刑三年。
左慧兰:主犯左洪斌(曾用名张小亮,也就是亮子)的母亲。因聚众赌博被处罚款人民币一千元,治安拘留十天,并对其现场赌资予以没收。
首犯:姓名不详,绰号“老爷子”,因侦破线索中断暂时在逃。
此次侦破工作共抢救国家级重点文物古迹17处,抢救性发掘国家一级文物55件,追回国家一级、二级文物116件,其中国家一级文物93件,追缴赃款人民币755万元,美元50万元,港币307万元,709特大文物走私盗窃案专案组记集体一等功一次,专案组组长、二级警督柳东升记个人一等功一次,交警津南支队二级警司李阳光记个人三等功一次。
张毅城智斗犯罪分子的事迹被张国义篡改后递交到了市教委,于当月被授予天津市见义勇为好少年称号,中考成绩享受市级三好学生待遇(总成绩加十分)。
后记:八年后,马阳的弟弟马涛刑满释放,当月,曾被马涛盗窃过的烈士钱尚贵的家属收到一个陌生人送来的存折,号称是以前找钱尚贵借的钱,打开存折一看,一个“1”后面五个“0”,人民币十万元整……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42章 盗魇
初中毕业,可以说是人生旅途的第一个转折点。受就业观念的影响,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初中毕业生考取中专的分数线要高于普通高中。虽说凭借张国义的关系,以张毅城的分数完全能找个中专上,但张毅城自己却对中专这种东西完全不感冒,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柳蒙蒙上的是高中。
“高中就高中!”张国忠是无所谓,家里毕竟有那么几个钱,就算将来找不着工作,最次也能继承自己开的养鸡场养猪场啊,跟李二丫合计了一下以后,张国义一个电话,张毅城直接被分在了柳蒙蒙的班里。
虽说是走后门找的学校,但张国忠还是挺高兴,毕竟孩子大了,虚岁也十六了,放在农村,再过两年都该娶媳妇了……
联系了柳东升一家人以后,张国忠决定在鸭子楼给儿子摆一桌“庆功宴”,正好那一阵子张国义的孩子周岁,两桌一块办,省钱又热闹,何乐而不为呢?
不请不知道,这一下请帖,张国忠才知道,柳东升住院了。据孙太太说,大夫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前两天一个案子熬了好几宿,很可能是累的(当时刚刚开始放暑假,张毅城和柳蒙蒙没怎么联系,柳东升住院的事也不知道)。亲戚朋友住院,不知道则以,一旦知道了,不表示表示就太不像话了。买了几瓶罐头几盒“太阳神”之后,张国忠夫妇开车来到了医院。
看张国忠一家来了,柳东升二话不说便从病床上翻身下了地,凑到张国忠耳根子底下一通嘀咕,动作之快简直和“陈真”有一拼,“张大掌教,来得正好,快赔我出去抽根烟去!憋死我了……”
“哎!老柳,你这……有病了怎么还抽烟啊……?”张国忠无奈,跟柳东升一块来到了住院部的楼道里,“你得的嘛病?”
“不知道!”柳东升也不客气,自己把张国忠上衣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掏出来,点上就抽,“你嫂子把烟都给我没收了,没病也得让她给憋出病来!”
拿过柳东升的胳膊腕子号了号脉,张国忠的眉头立即就皱起来了,“柳大哥,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会住院?”
“哎!甭提了!真他妈是鬼催的!”柳东升嘬了口烟,“前两天下班时忽然感觉一阵头晕,从单位的楼梯上滚下来了,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就是心率异常,血压忽高忽低而已,大夫觉得不大正常,就把我留这了,说是先观察观察。”
柳东升说得虽然简单,但这脉象在张国忠看来可是一点都不简单。虽说张国忠的医术比较有限,但至少脉象的强弱还是能摸出来的,此刻柳东升脉象孱弱,俨然就跟那些七老八十躺在病床上呻吟的绝症患者没什么其别,人的脉象倘若弱至如此,怎么可能还跟没事人似的坐在楼道里抽烟?“来!老柳,你先把烟掐了,跟我来!”张国忠一把把柳东升拽回了病房。
“哎,老张,你……你倒是让我抽完这根啊……”柳东升还挺不情愿的。
“别说话!”张国忠让柳东升坐在了床上,用手扒开了柳东升的头发,借着日光灯管一个劲的看,就跟两只猩猩在一块抓虱子一样。
“这……?”一旁陪床的孙太太也楞了,心说这位老张同志这是什么毛病啊……“老张,您这是干嘛呢?”
“果真如此……”扒了会头发,张国忠继而又开始扒眼皮看柳东升的瞳孔,并没理会孙太太的问话,“老柳,你跟我来一下……”张国忠拽起柳东升就要出屋,临走还从床头柜上拿了一份报纸和一把削苹果用的小刀。
“这是要……?”看张国忠拿了把小刀走,孙太太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想跟着一块出屋,却被张国忠一把拦住了,“大嫂,我们就是出去抽根烟聊聊天,拿张报纸垫垫屁股,您在这跟二丫聊聊,啊……我们马上回来……”
一听抽烟,柳东升也来劲了,“你在这呆着跟弟媳妇聊聊天!听话!我们老哥俩叙叙旧!”说罢哐当一声带上了门。虽说没跟出去,但孙太太也是一阵纳闷,心说这两口子什么毛病啊……怎么两家人聊天还得男女分开聊呢……?
来到楼道里,张国忠并没有给柳东升烟抽,而是开始低头撕报纸,其聚精会神的程度就如同学生考试一样,看得柳东升把抽烟的事也忘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张国忠的一举一动,“我说张大掌门,你这是干嘛?”柳东升也纳闷,莫非用报纸垫屁股还非得把纸撕出个屁股的形状来?
约莫过了得有五六分钟,柳东升大概看出了一点眉目,张国忠撕纸的形状并不是什么“屁股”,而是一个纸人,连手指头、眼睛、嘴都有,撕得还挺仔细。“老柳,你把衣服脱了!”撕完纸人,张国忠又拿起了水果刀。
“脱……脱衣服?”柳东升一愣,自己身上就一件病号服,由于天热,里面连背心都没穿,脱了岂不是赤膊了?“我身上就穿了这一件,万一有女同志怎办?”
“唉呀!老柳!”说话间,张国忠用水果刀往手指肚上戳了一个小口,挤出一点血涂在了纸人胸间,“让你脱你就脱!”用血涂罢纸人,张国忠不由分说一把拽起了柳东升,七手八脚的扒下了病号服,“站好了别动!”只见张国忠啪的一下把涂了血的纸人贴在了柳东升后背上,用破口的手指在另一个手掌上一通乱画。
“老张,我不会是……”看到这,柳东升多少明白一点了,莫非自己也和闺女一样被那些乱七八糟盯上了?
“站好别动!”张国忠并未理会柳东升到底想问什么,而是拿着架势往后退了两步,运了两口气以后猛的向上一蹿,一掌击在柳东升胸口,这一下力道也是够猛的,打得柳东升一晃悠差点折个跟头,只感觉浑身猛的一个冷战,眼前顿时金星一片,全身麻酸不止,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一样重,挨打的虽然是前胸,但后背贴纸人的地方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什么玩意!?”柳东升本能的一回头,只见地下有一堆纸灰,而刚才被贴在后背上的纸人已经不见了。
“这……”柳东升脸也白了,“老张,刚才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老柳?你最近是不是办过什么邪门案子啊?”打完这一掌,张国忠也是一头大汗,坐在楼梯上一个劲的喘气。
“邪门案子?”柳东升一皱眉,“什么案子算是邪门案子?”在柳东升看来,所有的案子都挺邪门的,“还有,刚才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也是什么邪门歪道?”
“刚才那叫‘盗魇’,一般人身上只有三魂七魄,但你身上多了一魄!也就是说你身上有三魂八魄,有一个魄是别人的,但那东西会让你一直亢奋!”张国忠皱眉说道,“短时间内没什么事,但时间一长就有危险了,总不睡觉容易猝死啊!最近你有没有办过比较特别的人命案子?”
“我说前两天怎么精神头这么大呢……三天三夜不睡觉一个哈欠都不打……我也觉得不大对劲啊……”被张国忠打了一巴掌后之,柳东升顿时感觉两只眼睛像进了沙子一样,上下眼皮一个劲的打架,脑袋晕得就像喝了二斤白酒一样,“这些日子办了好几件人命官司,你得容我回忆回忆……”说着半截话,柳东升已经快语无伦次了,“老张你先扶我进去……我两条腿哆嗦……”
说是回忆,上床不到三十秒柳东升这呼噜打得就跟打雷有一拼了,看老头子终于睡觉了,孙太太倒是挺高兴,说老头子一个礼拜睡了就三个钟头不到,还是精神头十足,大夫给开安眠药都不管用,自己正担心呢。
坐在床头,张国忠心里一个劲的嘀咕,“盗魇”这种东西一般是因为三魂七魄不能聚合,其中一魂或一魄偶然冲在人身上形成的。同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一般都有一种聚合力,如果没有外力束缚,就算分开了,也会很快聚在一起,将三魂七魄逐个分开的原因,从古至今都认为是天然形成,虽说“洛降”之中确实有能将人魂魄分离的邪术,但充其量也就是将三魂和七魄分开,三魂在一起,七魄在一起,而各个魂魄都分离的现象一般会被认为是自然界中的巧合,大部分此类情况都发生在山里,关于其形成的原因,各个教派众说纷纭,甚至连“降教”自己也有一套解释,古代甚至有好事者按着各个教派的说法一一做过实验,但没有一个能成功的。《茅山术志》中对“盗魇”最详细也是最近的记载是在明朝,传说当时秦岭一带曾经出现过一次大规模的泥石流,淹没了好几个村子,逃出来的人回到村子的废墟上准备重建家园时,就发生过大规模的“盗魇”现象,后来当地县衙委托茅山教的郑云宵道士为村民治疗并查明原因,后来郑云霄发现,泥石流冲开了秦岭山中的一些古墓,遂认定该地的“盗魇”现象与此有关。不过可惜的是,由于古墓损毁严重且墓主尸骨难寻,而原来村落由于泥石流的破坏,连七关都不准了,所以郑云霄也未能借此机会查明“盗魇”形成的真正原因。
“如果真像书里说的那样,这种事只有山里才有,那为什么柳东升会染上?莫非他去过山里?”张国忠虽说好奇,但也不想去惹这种没意义的麻烦,看着柳东升睡得哈喇子横流,也没好意思叫,只是提醒了一下孙太太,让柳东升自己注意点而已。可没想到第三天上午,柳东升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43章 剔骨案
打开门一看,张国忠也是一愣,只见柳东升满脸堆笑的站在最前头,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人,个个脸色比茄子还难看。
“老张,办案可不是一个人办的,你看我这几个兄弟……”柳东升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人,“跟我一样,神经衰弱,都想让你拿那个偏方给看看……”一边说,柳东升一边冲张国忠挤眉弄眼,张国忠也不傻,直接把这几个人让进院里。借着太阳,张国忠连纸人都没用就把这几个人身上的“盗魇”处理了(盗魇本身不是什么厉害东西,单独的魂或魄很脆弱,给柳东升看病的时候因为是晚上,才不得不用纸人)。
“柳大哥,你们是不是办了什么邪门的案子?”张国忠继续昨晚的问题,因为时间还有富余,张国忠干脆就把“盗魇”的前前后后和柳东升讲了一遍。经历过文物案的洗礼以后,柳东升的观念也改变了不少,什么事懂不懂放一边,先信着再说啊,所以听张国忠讲完“盗魇”的成因后,也是眉头紧锁,“不应该啊,没去过山里啊……更没去过什么古墓啊……对了老张,前几年我办过一个文物案,是不是文物上带的,过潜伏期了?”
“那东西没有潜伏期……你当是狂犬病呐?”碰上这么个不开窍的,张国忠也没辙,“虽然明朝那个郑道士认为这东西与古墓有关,但不一定非得有古墓!说不定是那帮被山洪埋了的村民呢……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命案,死得比较惨的……”
“有!死得惨的可有的是!”一提受害人的死相,柳东升就来劲了,“我最近手头一共有三个案子,都够棘手!第一个是一家测量公司在测量一处高层建筑楼顶水箱壁厚的时候,发现水箱内有一具尸体,已经泡到没法打捞了!脑袋比篮球还大!法医估计浸泡时间在一年以上!这个够惨吧?”
“水里……聚阴……高层建筑……高层……纯阳……”张国忠一个劲的嘀咕道,“还有没?”
“还有一宗器官盗窃案!”柳东升道,“受害人的肾和肝在活着的时候被强行割除!这在全国都比较罕见,已经引起部里的重视了!”
“盗窃器官?”张国忠也听得有点糁,“另外那个呢?”
“剔骨案!”柳东升道,“连法医都感觉别扭的案子!”
“怎么个剔法?”张国忠一皱眉。
“尸体全身骨骼不翼而飞啊!”柳东升的表情一个劲的扭曲,“连法医都觉得恶心,除了头骨还在以外,脊椎、骨盆、手脚骨骼都没了!而且尸体破坏并不严重,老远看上去跟普通尸体没什么区别,但却是瘪的,最棘手的就是这个案子,别说抓凶手了,现在连作案动机都没法确定啊!割器官的多少是为了卖钱,剔一堆人骨头走,想干嘛啊?现在只能暂定为仇杀,但说句实话,我见过的仇杀多了,还真没见过这么寻仇的!”
“法医能不能确定是活着剔的还是死了剔的?”虽说恶心,但张国忠觉得这三件案子中最有可能与“盗魇”有关的就是这个剔骨案。
“这……有什么区别吗?”柳东升无法想象活着剔人骨头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头皮发麻,“就算是活着剔,恐怕剔不了几下这人就完了吧?”
“区别很大……”张国忠实在懒得跟柳东升解释所谓的怨气问题了,“这两天我正好没事,柳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去事发地点看看?”此刻张国忠的想法很简单,“盗魇”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现象,看着书上总写这任掌教有什么心得那任掌教有什么发现的,如果自己能借着这次机会把“盗魇”的问题搞清楚,那也不白当一回掌教啊,多少能给后人们留下点东西不是?
“行!”一听张国忠想去,柳东升挺高兴,上次的文物案,儿子尚且那么英勇,如今换老子上了,岂不是马到成功?
案发地点在市郊,一个叫十六旗的地方,距离大寺镇不远。在距离公路大概一二百米远的一条排水沟旁边,柳东升停下了车。“这是红旗制药厂的排水沟,尸体就是在这发现的!”
“哦……”张国忠走下车,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只见排水沟两边一律是一马平川的大野地,即没有庄家又没有建筑,排水沟一直通到外环线旁边的一条河里,沟里的水基本上是静止的,但颜色仿佛不太正,似乎有些污染。
“当时尸体装在麻袋里!是一个来这里割草的老乡发现的!……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一个死了一年的,一个没内脏的,一个没骨头的,这案子让我怎么破……”柳东升边用手比划边抱怨。
“你们知道死这人生前是干嘛的么?”张国忠本想看看事发地点周围有没有类似于山的建筑,什么假山啦、楼房啦,煤堆什么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只能从死者生前的职业下手了,倘若也是个杀人无数的歹徒,结的孽怨太多,兴许会出现恶鬼索命的现象,说不定与盗魇有关呢。
“不但没骨头……也没衣服!”柳东升无奈道,“愁就愁在这了,里外都没有!身份没法确定!况且尸体发现时已经严重腐烂,根本就没法辨认,只能先进行相貌复原,再从全国的失踪人口里挨个核对!大海捞针啊!唉……”
“来这的民警都跟你一样‘神经衰弱’了?”张国忠问道。
“也不是,外围的几个没事,就我们几个有事,更怪的是法医也没事!该吃吃该喝喝睡得比谁都香!”
“尸体还在不在?”张国忠问道。
“已经……火化了!”柳东升摇头道,“开始是想冷冻的,但发现的时候腐烂太严重了,只能火化!不过被害人的头骨应该还在!请专家复原死者相貌得用那个!”
“唉!”张国忠蹲在水沟边上长叹一口气,“你们手脚可真够麻利的……”
“头骨!有头骨行么?我现在就去问!”柳东升扔抱着一线希望,心说哪怕这个亲家爹能看出点罪犯的杀人动机也行啊……
“哎……行吧……”张国忠站起身,“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有什么发现……既然罪犯留着头骨没拿走,证明他要头骨没什么用啊……”
用车载电台和局里联系之后,柳东升得知,死者头骨已经被送去北京做复原处理了,无奈,只能先开车把张国忠送回家,并约定等头骨被送回来再说,当然,张国忠并没拒绝。
一周后,就在张国忠准备开车带老婆孩子去北戴河旅游的时候,柳东升的电话又追到了,“头骨送回来了?”说实话,张国忠多少有点不耐烦,毕竟自己从来没带家里人出去玩过,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柳大哥,我这两天有点事,能不能过两天过去?”
“不!老张,不是头骨!”电话里柳东升好像有点着急,“其他骨头找到了!”
“什么?”张国忠顿时一愣,“找到了?在哪找到的?”说实话,张国忠关心的还是骨骸周围的环境,不论罪犯是故意制造“盗魇”还是纯属巧合,想查清这东西的真相就必须弄清环境。
“垃圾箱!”柳东升道,“红桥那边一个捡破烂的报的案,他在垃圾箱里发现了一大堆被锡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人骨头,差点吓死,现在东西在红桥分局那边呢,我们这边法医已经过去了,据说那些骨骼应该就是剔骨案被害人的骨骼,血型一样,但还需要DNA鉴定,不过估计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还有,据说挺怪的,骨头上好像有什么锯齿,电话里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我准备现在就过去!你要是也过去我就开车接你一趟!”
“这……”一听这消息,张国忠也犹豫了,转头看了看正在收拾东西的李二丫,“我说亲爱的,咱商量点事儿行么……?”
“什么?”听张国忠这么一说,李二丫也是一愣,结婚这么多年了,老头子还是头一次这么称呼自己。
“北戴河……咱下礼拜去行么?你看毅城这暑假还长着呢,也不差这几天……”还没等把话说完,张国忠忽然感觉一条毛巾被朝着面门恶狠狠的砸了过来……
【注解】恶鬼索命:恶鬼冲他人身索其性命,这种现象并不常见,但也有。一个人的身体能承受六魂十四魄,也就是两套魂魄,倘若这两套魂魄都为同一个目的冲了同一个人的身子,这种现象茅山术则称之为恶鬼索命,虽说理论上是可行的,但现实中的真实案例却非常罕见,与一般“撞客”不同的是,闹撞客的人,身体里也有两套魂魄,但其中有一套是自己的,所以闹撞客的人有发病的时候但也有正常的时候,而被恶鬼索命也就是被两套魂魄冲身的人,其本人的魂魄会被冲出自身身体,也就是说其身上的两套魂魄都是别人的,这种人没有一刻是正常的,而且也要比一般的撞客难对付得多。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44章 盘龙骨
费了牛劲总算把李二丫和张毅城安抚住以后,张国忠在老婆孩子的怒视下嬉皮笑脸的上了柳东升的车。柳东升也发现气氛不大对劲,象征性的冲着李二丫和张毅城笑了笑,一脚油门溜之大吉。
到红桥分局之后,张国忠的身份被介绍成了古文字专家,在柳东升的带领下来到了解剖室,此刻河西分局的法医已经带着样本回去了,红桥这边主事儿的法医姓魏,据魏法医介绍,这些骨骼是早晨在大红桥一带居民区的垃圾箱中被发现的,目前民警正在排查,根据化验,骨骼的血型与剔骨案的被害人完全一样,身高也符合,但经过骨骼拼接之后,发现这些遗骨的骨盆宽度与无骨的遗体有一些出入,所以在DNA检测结果没出来之前,不排除还有其他被害人的可能。
“刀功比我都好……”端详着解剖床上的骨骼,魏法医也是一个劲的嘬牙花子,“一点肉都不剩,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戴上橡胶手套,张国忠轻轻拿起一根腿骨,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发现骨头上有一串一串的凹纹,深度大约有一毫米左右,绕着骨头呈螺旋状排布,起起伏伏的倒有点像医院诊断用的心电图,由于凹纹内有很多凝固的淤血与残肉,所以一时半会也看不清刻的到底是什么,但不是字是肯定的。凹纹的边沿很整齐,看上去像是用某种电动工具刻上去的,例如牙医打磨牙齿用的小电钻。
“盘龙骨?”张国忠眉头一皱,在众阁与宿土教的记载中,从唐末开始至南宋末年,民间曾流行过这么一种镇墓方法,一般都是建不起“錾龙阵”又没门路搞“十八脉”的半吊子大款用的葬地阵法(唐朝之后,十八脉也就是后世的十八冥丁便被众阁教明令禁止,虽说此种阵法花费比较低廉,但若没有门路找到那些贪财叛教之徒,纵使钱够也白搭),该阵法名曰“盘龙骨”,与“錾龙阵”与“十八脉”不同的是,这种阵法并不用开山凿石,更不用残杀无辜,仅以两根修仙畜生之骨骼雕以“盘龙纹”插于棺内头尾即可,传说此种方法有效距离视修仙畜生能力不同而不同,倘若是厉害的畜生骨骼所制之“盘龙骨”,理论有效范围也能达百丈之方,两根骨头聚得越近,威力就越大。由于采用此方法镇墓的同志大多经济能力有限,墓中也不像帝冢亡灵那样陪葬品成山,所以到了后世,这些畜生骨便直接布在了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