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今天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勉强你,你想回去,也可以,法医认为死者死亡时间在十二小时左右,也就是前天晚上零点到五点之间,如果你能拿出你不在场的证明,我现在就放你回去……如果你想不起来,那就麻烦你多在这住几天,好好回忆回忆,我们好吃好喝好招待……”柳东升暗地里给二嘎使了个眼神,二嘎刚到嘴边的骂人话又全咽回去了。
“这……”刘常有一瞪眼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想不起来不要紧,好好想,我们有的是时间……小李,带刘老板回‘房间’去……”柳东升笑着一挥手,刘常有无奈,恶狠狠的看了柳东升一眼,愤愤的站起身跟小李回号里去了。
“哎……头儿……你真有两下子啊!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一让他出示不在场的证据,他马上就没词了?”二嘎追着柳东升屁股后面问。
“嘿嘿,十二点到五点,能干嘛?”柳东升问。
“睡觉啊……”
“要是不睡觉呢?”
“这……看电视吧……”二嘎也懵了。
“呸!亏你跟我混了这么多年,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十二点到五点之间能干什么?无外乎嫖娼赌博入室盗窃啊!或者跟犯罪团伙的其他人在一块!这些事就算他干了也不能说啊,一说直接就拘了!他要是睡觉,就没有不在场的证据,那就得乖乖的住这!”柳东升笑呵呵的,“这不在场的证据,他拿得出拿不出,都得给我乖乖的呆在这!”
“哎……头儿……真有你的!”二嘎挠挠脑袋,傻乎乎一笑,“对了,我觉得这刘常有不大对劲啊,上次审他,还客客气气低三下四的,怎么今天横起来了?”
“两种可能……”这一点柳东升早就看出来了,“一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教给他怎么对付警察应付审讯了,二是他已经开始对咱们的行动有所察觉了,所以他也开始提高警惕了……”
“通风报信?”二嘎一愣,“在号儿里关着怎么可能有人通风报信?莫非咱们局里有内奸?”
“内个屁!”柳东升一撇嘴,“今天上午咱们局里是不是收了个偷自行车的,据说是让居委会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妈给逮着了,有没有这事?当时你们还当笑话说来着……”
“啊!”二嘎恍然大悟,“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子提过来!肯定是这小王八蛋假借偷车混进来给刘常有报信的!”
“回来!”柳东升一吼,“别打草惊蛇!看刘常有今天的表现,好像还不知道咱们去了他家,你小子明天早晨提前半个小时到,局长一来马上给我签搜查令!有了证据,我就不信那小子不撂!”
在外面凑合吃了一碗拉面后,柳东升到家都快八点了。
“哎……怎么这么早啊……”孙太太有点意外,“我刚收拾完桌子,早知道你这么早回来给你留口饭了……”
“没事……我在外面吃过了……”柳东升进屋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要说这两天可真够累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不酸的。
“老头子,我跟你说,今天,我一出门就捡了五十块钱!”孙太太也进了屋,把电视声音关小了点。
“嗯?五十块钱?我在马路边,捡到五十元,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快给警察叔叔看看……”柳东升还唱上了。
“你等着,我给你拿。”孙太太看来心情不错,从包里拿出钱包就找,“你说怪不怪,就在草坑里扔着,这来来往往的人就愣是没看见,就我眼尖!票子倍儿新!”孙太太拿出钱包,开始翻腾。
“哎?怪了……”五十块钱没找到,孙太太反而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跟一块钱纸币差不多大小的马粪纸,上边红彤彤写了一行字,像是红墨水写的,但写得很草,看不清写的什么。“怎么有这么个玩意?”
“什么!?”一听妻子说怪,柳东升的神经线立即绷紧了,“给我看看!”
接过马粪纸后,柳东升把纸拿在手里迎着管儿灯仔细看了看,绝对是质地最差的那种马粪纸,寿衣店做纸钱的那种,纸上的字迹没有压痕,笔画很粗但力道均匀,像是用最小楷的毛笔写上去的,而从字迹的软硬程度分析,写字用的“墨水”及有可能是……血!
【注解】北仓:天津市北仓镇,因为天津最早的火葬场位于北仓镇附近,所以在天津本地谚语中,“奔北仓”有“奔火葬场”的隐义。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一部 鼠蠹之患 第21章 守株待兔
“真他妈的是狗急跳墙……!”柳东升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看来此刻这群犯罪份子真是“腰里揣副牌──逮谁跟谁来”啊,“你……什么时候捡到的的这个纸条?”柳东升问道。
“大概……五点多……去自由市场买菜回来捡的……我说老头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太太有点沉不住气,毕竟最近经历了如此之多的邪事,“你现在办的到底是什么案子?”
“就是咱爸那案子引出来的!”柳东升一听五点多心里难免一惊,五点多,这不就是自己接电话的时间吗?“那帮人跟一般的犯罪份子不大一样,可能有点麻烦……你……不怕吧?”
“我要是怕,当初就不嫁给你了!我就是担心孩子……”
“你不怕就好!”柳东升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会尽快抓住他们的!记着,这几天什么都别乱捡!回家把门锁好!我会去接孩子上下学的!”说罢,柳东升拿上那张马粪纸飞车直奔张国忠家。
张毅城真快崩溃了,上次就是玩到最后一面“大鬼”的时候被迫关机的,这次刚好又玩到了这,老丈杆子又来了。
“毅城……”柳东升拿出马粪纸递给张毅城,“你阿姨今天捡到了这个……”
张毅城接过马粪纸,迎着台灯横竖看了半天,眉头也皱了起来,“柳叔叔,这上面写的什么玩意儿?”
听张毅城这么一问,柳东升也崩溃了,“毅城啊……我到你这来,就是想问你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嗯……那阿姨捡了这个……有什么怪事发生吗?”
“你阿姨说这个是她下午五点多捡的,而我五点多在单位正好接了一个电话,说‘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行’,说了一句那边就挂了,声音特别像你阿姨,但语气怪得很!事后我问她,她一口咬定根本就没给我打过电话!”柳东升颤颤巍巍的把当时电话里的语调给张毅城学了一遍,听得张毅城一身鸡皮疙瘩。
“这就怪了……”张毅城拿着马粪纸又看了看,用手捻了半天,“柳叔叔,这次我可能真的帮不了你了,我爸最多再有一个礼拜就到家,这种事得交给他处理!……对了柳叔叔,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在抓的究竟是一些什么人么?除了昨天晚上的事以外,还有什么怪事?”
“嗯……这是由你孙爷爷那案子引出来的案子,很可能牵扯到一个大型的集盗、倒、卖于一身的犯罪团伙……”柳东升把案件从头到尾的线索跟张毅城详细的描述了一下,尤其是被柳蒙蒙的姥爷杀死的那个刘杰、古玩店老板刘常有和那个诈尸的亮子三者之间的关系以及自己和二嘎在那个刘老板家的发现。
“柳叔叔,你有没有想过,亮子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玉器店的老板家?而且房顶上还加了那个镇尸的东西?那个尸体可是会起尸的!”张毅城人虽小,脑子可是快得很。
“我觉得是这样!”柳东升道,“很可能是那个刘常有假装报案,想把这个尸体弄进公安局折腾一下,好让我们知难而退!那个人很会演戏,把裤子都尿了,当时我还真相信过那个刘老板是无辜的,但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阴谋!”柳东升愤愤道。
“柳叔叔,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瓦片,摆在那么远的位置,可能作用不大……”张毅城道,“大爷告诉过我,所有符咒,离人离鬼的最远距离不能超过三寸,超过三寸作用就不大了,但按你说的,那个瓦片在房顶上,得有好几米了,我觉得那个尸体可能是冲着那个刘老板去的,只不过没成功而已……”
“哦?超过三寸就没用了,那他们弄那个干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柳叔叔,你可能想复杂了……他们没必要对警察下手啊,他们就算把炸药包弄到公安局,难道警察叔叔真的就知难而退不管这事了?”
张毅城这么一说,柳东升也恍然大悟了,对呀!中国警察向来是不信邪的,你越是挑衅,就越要把你挖出来狠整,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民警受了犯罪份子威胁而放弃某个案件的,有道是“匪不同官斗”,敢打民警的注意,无异于火上浇油啊,对于这一点,犯罪份子应该比警察更清楚,也许有可能某些犯罪分子会威逼利诱某个案件的负责人,希望其从中放水,但没理由以整个公安局为目标,直接把歪门邪道往局子里弄啊!这不是找死吗?难道他们非得把一个仅由分局刑警队负责的普通文物盗窃案发展成为一个公安部督办、全国协查、限期破案的大案要案,非把自己置于全国通缉的风口浪尖才心安理得吗?没道理啊!“你说得有道理……”想到这,柳东升也不得不重新思考整个案件的所有来龙去脉。
“柳叔叔,你最好能扛到我爸回来……你就假装请病假在家呆几天,放放这个案子,让他们以为你真的怕了,等我爸回来,让那群坏人吃不了兜着走!”
“这……”张毅城这么一说,也给柳东升提了很大的醒,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既然自己不是内行,为什么不先等等,来个守株待兔,等内行回来了再一网打尽呢?没准儿还能看看这犯罪团伙的下一步动作啊!“毅城,叔叔知道该怎么做了!今天谢谢你!”柳东升拍了拍张毅城的肩膀,“你将来一定是个男子汉!”
“谢谢柳叔叔!”张毅城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玉坠,“柳叔叔,这个你拿回去给蒙蒙戴上,这是我爸请的三尊真身!”
“三尊真身是什么?”柳东升接过玉坠,拿在手里看了看,以往自己见过的挂坠往往都是什么菩萨啊,关公什么的,但这个玉坠可不一样,刻的是个修道者的坐相,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
“这是上清灵宝道君……我也不知道什么叫真身,但我爸让我一直戴着……”
“毅城……真的谢谢你!这个给蒙蒙,那你怎办?”柳东升道。
“我有的是法宝!”张毅城拉开写字台的柜门,只见里面一堆瓶瓶罐罐,“叔叔你就拿着吧!听你这么一说,现在最危险的就是她!在学校我会保护她的!”
“那谢谢你了……我就不客气了……”听完这话,柳东升心里也发虚,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玉坠虽说没见过,但听张毅城这意思,好像有点用……
第二天,分局门口。
柳东升一到单位,就看见二嘎满面春风的正站在门口抽烟,见领导来了,立即一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头儿,搜查令下来了!人我都安排好了,咱现在动手?”
“人?什么人?”柳东升看了一眼二嘎。
“搜查的人啊!”二嘎道,“我找了十几个人呐,都捋胳膊挽袖子的!”
“呸!”柳东升差点气死,“告诉他们,搜查令没批下来!今天就咱俩去!你带上相机!咱从刘常有家那个小窗户进去!”
“什么?”二嘎一脸惊愕,“为什么啊?搜查令都批下来了!头儿你怎么……”
“问个屁,回头再跟你说!”柳东升有点不耐烦,“今天咱得找个外人一起去,你带那么多人,怕别人不知道啊?”
“外人?什么外人?”二嘎傻了。
“等会就知道了,快去安排!”柳东升一瞪眼,二嘎乖乖的去了,“这小子……一句嘱咐不到就给我四处宣扬……还找那么多人,想开搬家公司啊……”柳东升无奈道……
分局,柳东升办公室。
“什么?考古新发现?”电话的一端,李江的语气似乎有点意外,考古若有新发现,什么时候轮到刑警通知自己了?
“对!但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李老弟你最好跟我们去一趟!”柳东升对着电话道,“对了,这个事李老弟你千万不要上报,就算是协助我们破案了。”
“行!行!没问题!”李江也有点兴奋,毕竟自己都干了十几年了,也没几个原装的古迹能供自己第一手发掘。
“那好,贵州路和云南路的岔口,咱不见不散!李老弟,这事你千万保密啊!”
“没问题!没问题!”李江道,“我这就出发!……”
【注解】
面:电子游戏里的关卡,天津孩子称之为“面”,读儿化音,即“面儿”。
大鬼:电子游戏中的BOSS,天津孩子通常称之为“大鬼”。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一部 鼠蠹之患 第22章 又见怪文
“柳队,房管局的资料也传真过来了!”柳东升刚挂电话,二嘎便拿着张纸走进了柳东升办公室,“刘常有家隔壁房主叫陈俊生,化工二厂的退休工人,两年前花四百块钱买的那套房子!其户口本上的登记住址在河东区香山道!之前的房主叫张悦,去年心脏病死啦!还有!根据昨天派出去的蹲守人员反映,刘常有家隔壁似乎根本就没有人住!门上的锁已经锈死了!”
“河东区香山道!?”柳东升最先注意到的便是这个地方,那不是跟那个亮子家离得不远吗?还有,那处房子应该不错的,怎么四百块钱就给卖了?那可是房子啊!好点的皮鞋还卖一百多块钱一双呢,那个位置在河西区来说也算个黄金地段啊,看那隔壁家怎么说也得有四间房,两间正房两间储藏室,加上中间的过道也不算短,怎么四百块钱就给卖了呢?“安排人去查查那个前任房主的家属!问问为什么一套房子才卖那么点钱!今天下班前务必给我查出来!”
“是!”二嘎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又敲门进了屋,“柳哥,小李去查了!”
“好……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去刘常有家!”柳东升道。
“还去他家?”二嘎一皱眉。
“他家隔壁啊!不是有搜查证了吗!?”柳东升也服了,心说自己这个手下怎么这么不开窍啊……
河西区,贵州路与云南路交口。
离着大老远的,柳东升就看见路口有个人背着个大包左顾右盼的,看来这李江的经济实力还是比较一般,身边支着的破自行车跟自由市场买菜的蹬的“铁驴”没什么区别。
“李老弟,你好!这是我们局同事,陈二刚!”柳东升介绍二嘎道,“这是市文物局的骨干力量,李江同志……!”
“哦,你好你好……”二嘎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跟李江握了握手,李江也一样,要说柳东升约的这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能有古迹的……
“李老弟,我们说的地方就在前面,我们慢点开,你跟着?”柳东升问道。
“行!没问题!”李江蹬上车,一路狂飙来到了刘常有家门口,见警车停了,李江也纳闷了:附近全是房子,哪有什么古迹啊?
柳东升到刘常有家隔壁门口看了一眼,确实与昨天蹲守的同志反映的一样,门上挂着一个大锁头,镀铬的锁鼻已经是锈迹斑斑,看样子少说在露天环境里淋了一年。离着门口不远处的馄饨摊旁停着一辆桑塔纳,馄饨摊上,两个人正在警惕的吃馄饨,这辆车和这两个人柳东升都认识,车是分局的车,人是刑警队的实习生,看来这就是二嘎安排的所谓蹲守的人,“二嘎!你怎么派了这么两块料守在这!?”柳东升都快气乐了,当初明明说是秘密监视,现在可好,车都快停到人家院里去了,这还叫秘密监视吗?唉!实习生啊!
“有点经验的都有案子啊……!”二嘎一脸委屈,“小朱又歇病假了……”
“唉……得了得了……以后注意……!”柳东升一摆手,三人又绕到了刘常有家的大门口。
跟着柳东升来到了刘常有家的厨房,拉开橱柜,李江脑袋上顿时一层汗,“柳大哥,你这是要干吗啊?”
“别着急!”柳东升揭开不干胶,费了半天劲挤到了小窗户另一边,“李老弟,古迹就在这边!”
李江将信将疑的从小窗户钻到了刘常有家隔壁,只见这家的布局和隔壁差不多,房间也是南北相对,背面像是正房,南边像储藏室,只不过过道里的景象有些破败,不但没有隔壁那些盆景,地上砖缝里的杂草倒是长了不少。
“柳大哥,这是什么古迹啊?”李江疑惑道。
“你别着急!今天保证你能看见古迹!”柳东升铆足劲撞了几下,哐的一下撞开了屋门,把门框都撞豁了。
“这是股什么味儿啊?”李江提着鼻子闻了又闻,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能是房子太久没人住了,潮味儿吧?”柳东升环视了一下房间四周,只见这两间房是通着的,水泥地面上落着厚厚的一层尘土,三三两两有不少脚印,围着屋子四周,摆着一圈的旧式躺柜,虽说都上了锁,但却都是老式装饰锁。
“我来!”二嘎上前就要用改锥撬,却被李江拦住了,只见李江从背包翻腾出来一把多功能折叠刀(放到现在应该叫瑞士军刀),折出一个刀片捅进了一个箱子的锁眼里,轻轻一拧,只听啪的一声,老式装饰锁应声弹开(这种仿古的装饰锁基本上没有防盗能力,只要是片状的东西八成能捅开)。
“这么多箱子……看看你能放什么!”二嘎小心翼翼的掀开箱盖,只见箱子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咦?空箱子?”二嘎学着李江的样子,用改锥头捅开了一个箱子,还是空的。
“头儿,你说他们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觉了?已经把赃物转移了?”二嘎又打开一个箱子,还是空的。
“他妈的……”柳东升也一阵郁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果仅仅找到一堆空箱子的话,便没有什么证据能让刘常有就范了,他要是不说实话,案件的进度便又会回到原点。
“把所有的箱子都给我打开!”柳东升不死心,万一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呢,没事在屋子里摆这么多箱子,非奸即盗啊,“二嘎呀,先把脚印都拍了!你找那间屋,我找这间屋,小心别碰任何东西!发现指纹或毛发立即向我报告!”
“是!”二嘎拿出相机开始拍摄地上的可疑脚印(二嘎并不是负责现场拍照的,但他平时爱玩摄影,拍照水平也不错),而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开箱子。李江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也开始稀里糊涂的帮忙开箱子。
就在李江打开屋子中间的一个箱子时,忽然哇呀一声大叫,扑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柳东升赶紧扶起李江,定睛往箱子里一看,原来是一具死尸!只见死者大约六十岁左右,表情不但没有任何痛苦的迹象,反而好像有点高兴,简直和那个亮子一模一样。
“二嘎……赶紧给我通知局里……”柳东升的声音也有点颤抖,“等等……”柳东升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先给死者拍张照片……!让老陈亲自过来!……李……老弟……实在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事……没事……”李江抹了把汗还算镇静,“我早就闻着这屋的味儿有点不对劲……”
“怎……怎么不对劲?”柳东升不明白。
“好像……有点古墓里的棺材味……而且是那种富贵墓……老百姓的棺材绝没这种味儿……”李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柳大哥……没……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好……李老弟,这次辛苦你了!改天请你喝酒……”柳东升跟李江握了一下手……
李江离开后,柳东升从刘常有家有上了房,并且开始一片挨一片的检查隔壁家房上的瓦,然而直到分局的警车到达现场,都没再发现有刻着八卦纹的瓦片。
“跟上一个一样!”走出屋子,老陈摘下口罩道,“没有外伤,表情安详,血液也还没有凝固……”
“上一个……屁股里插那个东西……你不说是血液凝固以后才插的……?”柳东升忽然想起来了,“这个血液既然还没凝固,就说明跟亮子不一样啊!?”
“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老陈也皱起了眉头,“从医学上讲,这点是解释不通的……也就是说……上一个死者,就是你们所谓的那个亮子……他肛门里被插入异物的时候……血液是凝固的……但送到局里时……血液不是凝固的……”老陈深吸了一口气,“我干了几十年的法医,还没见过这种情况!……哦对了,一提那个异物我想起来了……”老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那上面刻了不少东西,跟微雕差不多……但我不认识……只能照猫画虎描几笔……要靠你们去请教专家了。”
“哦?”柳东升接过纸条一看,脑袋里顿时一阵悸动,纸条上的怪字,与自己媳妇捡的马粪纸上的那种怪字差不多啊……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一部 鼠蠹之患 第23章 三审刘常有
“果然是同一群人干的……!”拿着老陈递过来的怪文,柳东升愤愤道。
“什么同一群人?一群什么人?”老陈没听明白。
“没事……老陈啊,这具尸体无论如何不能再留在局里过夜了!最好下班前就安排火化!”柳东升斩钉截铁,“这个你安排吧!”
“好……”对于这种死因莫名其妙的尸体,老陈也知道厉害了,“我这就去安排……!”
“你们几个,把这个箱子给我搬回去!”柳东升现场指挥勘查,“你们几个,去这附近走访一下,剩下的人,这两间房子给我仔细搜!有什么蛛丝马迹立即报告!”
“是!”一群刑警开始各自工作。“二嘎,你马上带人去把这个房主给我监视起来!不得已的话随时实施抓捕!小李!你马上动身,把市区一星期内接报的失踪案件给我统计一下报上来,尽快核实死者身份!”
“是!”二嘎小李开始分头行动……
和预料中的一样,刑警们并没有从现场与附近居民处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坐在办公室,柳东升正在冥思苦想,忽然二嘎满头是汗的推门进屋,表情就像刚丢了钱包一样。
“怎么了?不是让你去监视房主吗?”柳东升没精打采道。
“就是那个……房主啊!那房主他……他……”二嘎满嘴磕吧,都说不出句整话了,“他是陈俊生啊!”
“废话,我能不知道他是陈俊生吗?”柳东升一皱眉,递上一杯水,“来,别着急,喝口水慢慢说!”
“不是……他不是陈俊生……!不对不对,他就是陈俊生!”二嘎有个毛病,一着急就磕吧,“那个死了的……刚……刚才那个死了的……他是陈俊生!”
“房主不是陈俊生,而死者才是陈俊生?”柳东升也糊涂了。
“唉呀,柳队,我是说,房主和死者,都是陈俊生!房主就是陈俊生!死的也是陈俊生!房主就是死者!”二嘎急了,“还有……柳队,你猜……陈俊生家的……隔壁……住的谁……?”
“难不成是亮子?”
“唉呀,头儿,你太厉害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这你都能猜出来……”二嘎可算恢复清醒了,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拍马屁。
“运筹个屁!……快去安排审讯室,再把刘常有给我提出来!”柳东升喘了口气道,“等等……先把那个偷自行车的给我提出来,别说审讯,就说是有人来保他出去了!”
“好……”二嘎一口气把柳东升茶缸子里的水全给喝了,转身出了办公室。
大概过了十分钟,二嘎从门缝里把脑袋探进来,“柳队,OK啦,三审讯室……”
这个偷自行车的小伙子,看上去好像还有点文化,戴着近视眼镜,看岁数也就二十岁不到,满脸的麻子,头发上的油比柳东升还多,穿着一身运动服,脚底下是一双疙瘩底的球鞋,乍一看像个学生,无论如何也不像小偷。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怎么进来的?”柳东升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应该算很和蔼了。
“我叫……张涛,我……想偷一辆自行车……就被抓住了……”
“哦?……被谁抓的?”
“被一个戴红箍的大娘……”小伙子还挺诚实,二嘎忍不住一个劲的偷笑。
“我看不对吧……知道为什么把你找来吗?”就凭这两句话以及这小子说话的态度,柳东升心里已经有底了,典型的“生瓜蛋子”啊,“告诉你,我是刑警队的,你这案子本来不归我管,但主使你去偷的那个人,可是我们要抓的犯人。”
“没……没人主使我……是我自己要偷的……”这句话一出,连柳东升都差点笑了,看不出这小子还挺讲义气。
“来,把这八个字给我念一遍!”柳东升回头指了指背后的墙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张涛念得还挺坦然。
“你知道主使你来的是什么人吗?”柳东升开始使诈了,“那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我现在给你上一堂法律课,盗窃未遂,且数额不大,最多治安拘留五到七天,如果认真悔改且有立功表现的,没准连那七天都能免了……”柳东升一直盯着张涛的表情,“协从犯罪且蓄意妨碍公安机关侦破工作的,一律要追究刑事责任,而且要从严从重处理,小伙子,知道什么叫刑事责任吗?”
张涛摇了摇头,汗珠子顺着鬓角一个劲的淌。
“刑事责任就是判刑,蹲监狱,六个月起,二十年封顶……再重点就是死刑!”柳东升慢条斯理,“主使你进来的人抓住就是死刑,你要是协助我们破案,从现在开始跟案犯划清界限,那你就是盗窃未遂,你要是继续隐瞒不报,那就是死刑犯的同案犯……你是想自己说呢,还是想等我们替你说?”柳东升偷眼看了看张涛,似乎已经扛不住了,“小伙子,满十六周岁了吧?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
“我……说!是一个小老头给了我三百块钱……让我……”没用三分钟,甚至连三秒钟都没过张涛就招了……
“小老头……?带他去画像!”柳东升与二嘎耳语了一下,“没时间跟他多耗了……赶紧把刘常有带来!这个人先别放,万一也是同伙跑了就麻烦了……”
“哎!警察大哥,说好了放我出去的啊……!”张涛一抬眼。
“我说了……你的案子不归我管……”柳东升一耸肩,一脸的坏笑,“嘿嘿,我会考虑打电话帮你求情的……”
“你骗我……!”张涛挺不情愿的跟二嘎出去了,不一会,刘常有被带了进来,跟上次一样,一脸的满不在乎。
“刘常有,陈俊生你认识么?”柳东升开门见山。
“陈俊生是谁?没听说过!”刘常有翻着白眼两腿不停的抖,熟悉心理学的人不难看出,人但凡腿抖,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百无聊赖,二是紧张过度,从刘常有现在的处境分析,可能离“百无聊赖”还有一段距离。
“原来你不认识啊……这个人刚死,本来还想通知你让你随点份子钱呢……”柳东升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刘常有,“你看看人家死的,多大义凛然啊,看这个表情,眼熟不?”一听陈俊生死了,刘常有眼中迅速闪过了一丝很难察觉的恐惧,恰巧被柳东升捕捉到了。
“警……警察同志……”刘常有咽了口唾沫,“能给我支烟么?”
柳东升使了个眼色,二嘎拿了根烟递给了刘常有。
“他……他是……怎么死的……?”接过照片,刘常有拼命的嘬了两口烟,神态和语气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哎……?既然你不认识他,关心这个干吗?”柳东升笑了。
“认识……其实我认识……”刘常有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根据法医的初步鉴定,他的死因与亮子完全一样,基本上可以肯定,凶手是同一个人!”二嘎搭腔道。
听二嘎这么一说,刘常有的汗立即就下来了,颤着手拿着陈俊生尸体的照片一个劲的发傻,颤抖着嘴唇半天没说一句话。
“刘常有!!!”柳东升啪的一拍桌子,把刘常有吓得浑身一激灵,“知道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那是因为你一直呆在公安局!!”柳东升厉声道,“你要看清形势!现在不是政府要处理你!而是你的同伙们想杀你灭口!还想活命的话只有两条路!要么争取立功,协助我们破案,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他们进来,你出去!要么你就在这里躲一辈子!”
许久,只见刘常有缓缓的抬起头,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民警同志……不……不……民警大哥……”刘常有一着急连称呼都变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罪过,最多判几年?”
“我哪知道你有什么罪过啊?”柳东升还真有一套,软的硬的一块来,此时到占了主动了。
“他们干的事……我一件都没参与……我就是负责卖……我也时常劝他们改邪归正,做点正经生意的……我……我对天发誓!!”看来这刘常有不愧是个老狐狸,什么都还没说呢就想先把自己洗出来。
“少来这套!说关键的!”二嘎一边答茬,“跟你说,你的罪过可大可小,就看你的立功表现了!”
“好……我说,我全说……”刘常有的烟都抽到过滤嘴的海绵了,“有些东西,我说了你们可要相信啊!”
“嗯!我相信你!”柳东升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可算把这刘常有的嘴撬开了……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一部 鼠蠹之患 第24章 长柄青铜锤
“你跟那个亮子怎么认识的?你们团伙还有多少人,都是谁,叫什么名字?都做过哪些案?敢漏掉一点儿将来让我们查出来,就把你跟那个杀亮子的凶手关的一个号儿里!”二嘎倒是挺会威胁人。
“哎哟,警察爷爷,那不是我们团伙,是‘他们’团伙,我跟他们没关系……”刘常有时刻忘不了把自己往外洗,“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骗谁也不敢骗您二位呀!……您能再给根儿烟抽吗……”
“懒驴上磨……!”二嘎挺不耐烦的又递上一根烟。
“从我太爷爷开始,就是木匠,传到我这辈,开始卖家具……”看来这刘常有说以前做过木器生意确实不假……
按刘常有的说法,自己多少也算是个手艺人──家里祖传三代的木匠手艺,开买卖以前,自己一直在木材厂上班,改革开放初期便开始下海经商,仗着自己对木料比较在行,便开始折腾仿古家具,小到笔架香案,大到屏风衣柜什么都卖,开始在大桥道开了个小门脸,后来才搬到沈阳道,因为那时沈阳道还没几个干这块的,刘常有算是独一份,所以也着实赚了点钱。
认识亮子,就是刘常有做仿古家具生意那会的事,刘常有的店铺在沈阳道差不多正中间,市场路窄人多,两头进不来车,所以买主买完家具想往外运就得雇三轮,因为亮子家里三天两头出事儿(不是他爸进局子就是他妈进去了),基本上天天处在急用钱的状态,所以要价也便宜,给钱就拉,这就导致了刘常有和亮子的频繁接触(因为砸价的事,亮子甚至挨过其他蹬三轮者的打,但打完照样砸价,你一块起步,我五毛就拉……不过也正是因为其要价低才投了刘常有的胃口)。
后来,有不少店铺老板看刘常有赚钱眼红,也开始折腾仿古家具,一时间同样的店铺开了得有十几家,之后就开始互相砸价,刘常有店里的货本身就不是太出众的东西,加上别人砸价,没过多久就扛不住了,一天到晚连房钱都赚不回来,按他自己的话说:“檀木的进价太高摸不动,买的也少,杂木的又不赚钱”,无奈之下,刘常有开始改行卖玉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亮子离开了沈阳道,大概有一两年的时间再也没出现过。
“你后来是怎么和他又联系上的?”二嘎追问。
“巧啊!太巧了!”刘常有道,“大概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不对……还得往前……具体日子我记不清了,那天我去劝业场想买条裤子,正好碰上他,正带着个小闺女逛街呢……”
按刘常有分析,这亮子长得一脸糟疙瘩,一没文化二没钱,家庭条件也不好,应该打光棍才对啊,但此时这个亮子不但领了个漂亮小闺女逛街,反而浑身上下衣着光鲜,穿西服打领带,还带着个金丝边墨镜,手指头上带着足有一两多沉的大金戒指,手腕子上还带了块电子表!虽说戒指是真是假很难确定,但这块电子表可让刘常有羡慕坏了,一千多块钱一块啊,就算戒指真是足金的,也没这个贵啊!
开始刘常有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就没在意,但没想到逛了一圈两人又碰上了,亮子还主动上来打招呼,这下可把刘常有气坏了,自己辛辛苦苦干了这么长时间,买卖反倒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个臭蹬三轮的怎么一夜之间成大款了呢?不过生气归生气,作为刘常有而言,还是很想向这个新兴的大款盘盘道打听打听发财高招的,于是便假惺惺的约亮子来家里喝酒。过了几天,亮子如约来到了刘常有家,让刘常有更没想到的是,当初这个蹬三轮的哥们,如今竟然鸟枪换炮,开着车来的,这才几天没见呐?卖白面挣钱也没那么快啊……
“他开的什么车?牌照号还记得吗?”柳东升问道。
“是个拉达!白的!”刘常有道,“牌照是河北44,3几几,最后是个零,中间忘了……就那次是开车来的,后来都是坐车,估计他就是想跟我显摆显摆,存心拉我下水啊警察大哥!”到现在刘常有还不忘洗自己。
“河北车?”柳东升一皱眉,“记下来!回头跟河北那边通下气,把3打头零结尾的白拉达都给我调出来!……刘老板你说你的……后来呢?”
“开始我没好意思问他的钱从哪来的,好像我羡慕他似的,没想到他倒先开口了……”刘常有一脸的无辜……
见了刘常有第一件事,亮子便询问刘常有的买卖做得怎么样,刘常有虽然是碍着面子一个劲的吹,但家里的几件破家具可露了老底了,多少也是卖过家具的人啊,自己家就摆这破家具?
当时亮子问刘常有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做生意,只要入伙,自己不用掏本钱,一个月五千保底再加提成,年底还有分红,碰到好买卖一笔就能赚个七八万,听得刘常有眼都直了,七八万啊!放在那个年代是什么概念?自己从下海到现在,折腾了这么多年,也就落了个七八万,改行卖玉器还都当本钱贴进去了,这月入五千还不用本钱的买卖岂能放过?
“他找你干嘛?”柳东升听了也纳闷,如果是盗墓团伙的话,什么事都该是一锤子买卖啊,怎么还有“保底”和“分红”这么一说啊……
“唉!都怪我当时太贪啊!”刘常有一阵无奈,“他们卖的都是冥器啊……”
确定合伙关系后,亮子隔三差五便把东西往刘常有家里折腾,但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而且不管东西出不出得了手,都会每月按时拿过五千块的现金,时间一长,刘常有自己也纳闷,在沈阳道混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虽说是半路出家吧,但多少也懂点,这堆乱七八糟加起来也不值五千块啊,这亮子这不是自己往里搭钱吗?
就在刘常有拿着五千块钱越拿越虚的时候,亮子的尾巴露出来了。有一天晚上,亮子拿了个装画轴用的纸筒找刘常有,约莫有酒瓶子粗细,掀开盖子,刘常有自己也惊了,只见盒子里塞满了棉花,隐隐露着一层铜纹。把东西取出来以后,刘常有彻底傻了,只见盒子里装的是一个青铜制的小锤子,造型很奇怪,锤子的杆又细又长,明显不像是干活钉钉子用的锤子。
刘常有虽说干的是玉器,但古董知识多少也懂点,青铜的东西那可不是近代的玩意,少说得两千年了,当时这刘常有还真有点害怕,知道这东西可跟以往那些小物件不一样,没准是掉脑袋的事,但俗话说人为财死,在亮子的巨额利益诱惑下,刘常有还是妥协了。
“刘老板,我不是跟你说一笔买卖能赚七八万么?”这是当时亮子的原话,“七八万的买卖来了……!”
“青铜锤子?什么样的?”柳东升对历史也不怎么了解,此刻听刘常有说什么青铜锤子,也是不知所以,看来这个问题还得去请教李江啊……“二嘎,给他纸和笔,让他画出来!”
还别说,这刘常有不愧是木匠出身的,画得还挺生动,连花纹都画上了,“行了行了,有个轮廓就行……”柳东升接过纸看了两眼,叠起来放在了衣服兜里,“接着说,然后呢!”
“虽然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玩意,但我也觉得不简单啊……!都怪我那个舅舅啊!可把我坑苦了!”刘常有这么一说,柳东升和二嘎也是面面相觑,怎么忽然又蹦出个“舅舅”来了?
“你舅舅是干嘛的?”柳东升道。
“我舅舅在美国,卖瓷器的,我姥姥有六个孩子,我妈老大,我那个舅舅老小,中间差了十几年呐,本来就不亲,我妈死了后就更没什么来往了!”刘常有一脸的委屈,“我就纳闷,那个亮子是怎么知道我美国还有个舅舅的!”
“他想让你牵线?”柳东升问道。
“可不是嘛!”刘常有说话都带哭腔了,“我舅舅那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呐!我姥姥死他都没露一面!据说在美国混得挺风光的,看我在这挣钱这么不易,也不说拉我一把……”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无利不起早?”二嘎作为审案的刑警,本不该岔开话题的,但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
当时刘常有只承诺帮忙问问试试,觉得自己那个唯利是图的舅舅并不会为了一把破锤子亲自来一趟中国,仅是按亮子教的话写了一封信并附带了一张这个锤子的照片寄到了美国,但让刘常有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自己这个财迷舅舅竟然真的从美国回来了……
“你那个信上写的什么?”柳东升问道……
【注解】拉达:前苏联拉达汽车联合工厂生产的一种小轿车(当时该厂所有轿车不分型号一律称为“拉达”),该厂建于一九六六年,总部设于俄罗斯陶里亚蒂市。当时中国所谓的进口车中,苏联车占了多数,数量最多的是伏尔加和波罗乃兹,其次就是拉达,且大部分是公车,私车非常少。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一部 鼠蠹之患 第25章 钥匙
“说是:钥匙一把,锁有成套的,感兴趣面谈……”刘常有道,“警察大人,我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到最后你也不知道?”柳东升有点不信。
“是啊!收到信后我舅舅还真来了,但他们是私下谈的,根本没我的事……”刘常有哭丧着脸道,“不过后来亮子倒真给了我八万快钱……看来是谈成了……”
“钥匙?”柳东升一皱眉,天底下哪有这种形状的钥匙?“你知不知道他们多少钱成交的?”
“不知道啊!不只是那次不知道,那次以后,他们干脆把我甩了!亮子直接联系我舅舅,没我什么事了!你说天底下有这样当舅舅的吗……?”
“住口!这不是你发牢骚的地方!”二嘎道,“他们还有哪些交易是你知道的?还有,杀死亮子和陈俊生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警察爷爷,我对天发誓,真的不知道,从头到尾我都是被他们利用的啊!”刘常有忽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扑通一下跪下了。
“少在这诅咒发誓!”二嘎道,“我们这是在帮你!坏人抓捕不彻底,你出去也是个死!再好好想想!!”
一提到“死”字,刘常有又是一阵哆嗦,“民警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啊!不过,他们时常提到一个‘掌柜的’,可能就是他!”
“掌柜的……?”柳东升一皱眉,“说具体点!还有,那个玉白菜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店里?刘杰跟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警察大哥啊!不是我们,是‘他们’啊!那个当家的我真不知道啊!”刘常有还不忘洗自己,“我也跟他们吃过几次饭,都不认识,亮子介绍过,但都是外号,没一个说真名字的,我酒喝多了也忘了……”
“吃饭?有几个人?”二嘎问道。
“大约有三四个吧!好像都不是天津口音,都是外地的……”刘常有眼泪都下来了,貌似在说实话……
原来,自从刘常有的舅舅来到中国和亮子接上头以后,刘常有就再也没接触过那些跨境的非法交易,从此之后亮子对自己的态度也有所转变,每月给钱的时间越拖越晚,后来干脆不给了,刘常有也害怕从此后这帮人真把自己甩了断了财路,便三番五次找亮子吃饭喝酒。后来亮子说人要自力更生,不能光靠别人养活,这话可把刘常有气坏了,当初找我的时候怎么没跟我提自力更生的事啊?不过生气归生气,人家毕竟是东家,不能真撕破脸,钱还得赚是不是?后来,亮子也被刘常有烦得不行了,便答应给刘常有帮忙搞点真东西,后来便有了玉白菜的事。
“那你是怎么认识刘杰的?”二嘎问道。
“那哪算认识啊……”刘常有哭丧着脸,“也就见过几面吃过顿饭而已……”
答应刘常有搞真东西后,亮子还真往刘常有店里弄了点值钱东西,但前提是有底价,卖完东西底价的金额给亮子,多卖多少才是自己的,起初亮子弄的那些东西刘常有还真不敢摆在明面上卖,都是文物啊,被公安局逮着可是要蹲监狱的……一般都是私底下联系买家,但一来二去,刘常有发现也没什么事,便开始把东西明目张胆的往货架上摆,仗着自己社会关系广泛人头熟,东西卖得还不错。看刘常有东西卖得好,这亮子反倒又客气起来了,三天两头拿真东西过来,为保险起见,还把刘常有家的隔壁买下来当库房,起初这隔壁家不管出多少钱,房子死活不卖,但这亮子也不知道使的什么手腕,竟然让隔壁家便便宜宜的就把房子卖了,而卖房的人就是陈俊生。为了避免周围邻居起疑,刘常有还特意修了次房子,借着这个机会装了铁丝网跟护栏。但刘常有却没想到,正是自己精心设计的这个障眼法,才让柳东升发现了隔壁屋隐藏的秘密。据刘常有交待,自己和陈俊生并不熟悉,也是经亮子介绍认识的,这陈俊生好像也有点海外关系,也不知道什么表哥表弟的在台湾,这个亮子用陈俊生的名字买房子,一来是为了当秘密仓库,二来很可能是想把这处房子的产权当作给陈俊生的好处费。
后来有一天,亮子忽然带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刘杰,亮子表示自己得出一趟远门,至少半年回不来,这半年期间,让刘常有跟这个刘杰联系,底价的钱直接给刘杰就行,刘常有也没多想,便跟亮子一起跟这个刘杰吃了顿饭,没想到这刘杰办事还挺利索,没过几天便给刘常有送去这个玉白菜,之后便联系不上了。刘常有虽说心里骂街,但眼下这个玉白菜经自己的眼一看确实是好东西,所以跟刘杰谈了六万块钱的底价。后来直到柳东升到刘常有的店里调查导致刘常有进局子,才知道刘杰已经死了。
“最近你见过亮子没有?”柳东升问道。
“没有……!”刘常有矢口否认,“我最后一次见他就是我们一起吃饭以前……再见的就是他的尸首了……”
“你自己都不干净……怎么还敢报案?”二嘎笑眯眯道。
“哎哟,警察大爷,我也不想报啊,那尸首你让我怎么处理啊……”刘常有哼哼唧唧道,“而且亮子死了,说实话我也挺高兴的,毕竟我们俩的事他最知道啊……”
“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害陈俊生和亮子?亮子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里?”柳东升问道,“刘杰和陈俊生是不是你们犯罪团伙的骨干?”此时柳东升也挺郁闷的,好不容易把刘常有的嘴撬开了,没想到其貌似真是个喽啰。
“哎哟,警察大爷,我要知道不就好了吗……”一提到“杀”字,刘常有仿佛浑身的不自在,“不过那天喝酒他们都喝多了,我倒是听他们说什么掌柜的玩大了,老爷子要动手了,但亮子好像不怎么害怕,还说看谁狠什么的……”
“老爷子是谁?”柳东升一皱眉。
“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大头儿吧……好像比那个掌柜的大……”刘常有道,“不过我可真没见过!警察大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全告诉你们了!”
“再好好想想!”二嘎还不死心。
“哎哟,警察爷爷,我的亲爷爷,我这小命都快没了,哪还敢骗你们啊!”刘常有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那个张涛跟你说了些什么?”柳东升问道。
“张涛是谁?”刘常有一鼓眼道。
“就是那个偷自行车被抓进来的,戴眼镜的!”二嘎厉声道。
“哦……哦……他说有人带话进来,说没我的事,让我别害怕……什么都别说,最多三天就能出去,到时候在隔壁靠东墙第二个箱子里有好处……”刘常有道。
“哼……三天……”柳东升一声冷笑,“你知道所谓的那个箱子装的是什么东西吗?”
“文物?”刘常有还猜呢。
“是陈俊生的尸体……!”柳东升道。
“啊!?”刘常有扑通一声靠在了椅子背上……
第二天,柳东升第一件事就是到文物局找到了李江。
“李老弟,你看这是什么?”柳东升递上了刘常有画的那个锤子。
“这……?榔头?”李江拿着纸横竖的看。
“如果说……这是件文物,青铜的……你觉得应该是什么东西?”
“青铜的?文物?”李江深吸一口气,仔细看了一下,“如果说这是个文物的话……就应该是种乐器……”
“乐器?”柳东升疑惑。
“对!古代金属打击乐器,类似于錞于、缶、编钟、编磬、云璈等等,这个东西像是专门敲击这类乐器用的,如果说是青铜的话……很有可能是……编钟……”李江道,“但没看见实物,我不能肯定。尺寸知道么?”
“大概一尺多两尺来长!”柳东升道。
“嗯……有可能是编钟……战国的时候比较流行……”李江道,“柳大哥,这个东西如果真是原装的,那可是国宝……”
“编钟!?”听李江这么一说柳东升也是一愣,一九七八年湖北随县擂鼓墩的曾侯乙墓出土过一套编钟,曾经轰动全国,按那个亮子的说法,这个东西只是个钥匙,还有一套锁,莫非他们真的也挖出了一套编钟……?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一部 鼠蠹之患 第26章 画像
“柳大哥,你破那案子,不会真破出来一套编钟吧……?”李江压低了声音,神态极其诡异。
“对了,李江同志,这件事请你严格保密!”因为事情还不确定,所以柳东升不想把这事露出去,“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真有一套战国编钟,该值多少钱?”柳东升并没接触过文物案,还是比较习惯以涉案金额来衡量案件的严重性。
“多少钱!?”李江眼珠子瞪得跟桔子一样,“无价啊!汉代的文物就没价了,就更别提战国了!那可是百分之百的国宝!”
“有那么贵重……?如果是你卖的,我想买,你会收多少钱?”柳东升还是不死心,非得出个具体数额不可。
“要是非卖的话……国内恐怕没人敢买……”李江好像也懂点黑市行情,“我要卖的话,肯定想办法往国外折腾,那得按美金算……少说得个十几万美金……”李江翻着白眼琢磨,“如果是盗墓的话,内行一般不碰那东西,不好拿,更不好卖,那东西一般都是一套,十几个到几十个不等,大小也不一样,曾侯乙墓出土的那套编钟,全套六十多个,加在一起有两吨半重,最重的好几百斤,就算公安局不抓他,让他随便拿,搬得动吗他?”
“国外?十几万美金?”柳东升点了点头,“怪不得那个亮子盯上刘常有了……十几万美金可是一百多万人民币呐……”
“对了……我说的十几万美金是一个,不是一套!”李江还在一边补充,“如果是真货的话,光这个铜锤就值个几万美金!”
“什么?”柳东升眼珠子也瞪起来了,按自己的想法,“dou ruai mi fa sou la xi”七个音节,这编钟要成套最少也得有七个吧?十几万美金一个?那全套都算下来换成人民币少说也得上千万啊!如果真是如此,这可是建国以来最大的文物走私案了……“李老弟,今天多谢你!我得赶快回去!”听李江形容完以后,柳东升匆匆告辞。
一路上,柳东升的脑袋里也是一个劲的斗争,这个案子究竟要不要往上报,如果真的像李江说的那样,是一套真材实料的战国编钟,倘若在自己手里拖着把案情耽误了,这责任凭自己这个职位可是负不起的,没准连局领导都得受牵连,但按李江所说的,有经验的盗墓惯犯一般不盗编钟,尤其是整套的,又大又沉,单凭那个兔子洞大小的盗洞怎么可能折腾出来呢?难道就凭刘常有画的这两笔轮廓就能确定他们走私的真是编钟?就算真是编钟,如果是赝品的话,那个刘常有的舅舅被涮不要紧,如果连公安局也被涮就好说不好听了……报也不是,不报也不是,头大啊……
大着脑袋,柳东升刚回到办公室连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只见二嘎又黑着脸跑进来了,“柳队,邪啊……”二嘎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要么是那个张涛拿咱们开涮,要么就是那小子活见鬼了!”
“怎么了?”对二嘎的大惊小怪,柳东升早习以为常了,这小子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什么事都一惊一乍的。
“你看……”二嘎递上了一张刑侦画像,“昨天一直画到半夜……还不如直接给咱们看照片呢……”
“看什么照片?什么乱七八糟的……!”柳东升接过画像,嘴里的烟差点掉裤裆里,这哪是什么小老头啊!明明就是刚死不久的陈俊生!除了眼睛稍大一点之外,鼻子、嘴、发型都一模一样!“快!安排审讯室!把那小子给我提出来!”拿着照片,柳东升也坐不住了……
还是昨天的审讯室,但人却多了一个……除柳东升、二嘎、张涛之外,法医老陈也被请过来了。
“张涛!我们不放你你就不说实话是不是!?知不知道做假证什么罪过!?”二嘎一拍桌子,把个张涛搞了个莫名其妙。
“行了行了……人家还是孩子呢……”柳东升一摆手,继续唱白脸,“小伙子,你要是真心想将功赎罪,就得说实话,你这事本来要上报检察院的,我一直给你压着呢……你要不说实话,我可只能把你交给检察院处理啦……”
“我……我怎么没说实话啦?”张涛一脸的无辜。
“喏……这个……”柳东升拿出画像,“你说花钱找你的人是他?”
“对啊……千真万确啊!”张涛一头雾水。
“他什么时候找的你?”老陈问道。
“前天下午啊……开始说给我三百,我不愿意,后来他答应等我出去后再给我两百我才干的……本来他让我在劝业场门口动手,但那人太多啊!抓住了非被打死不可……所以我才找了附近一个老大妈看着的车棚……怎么啦?”张涛一脸的正经,不像是说假话。
“前天下午……?”老陈一皱眉,“告诉你,我是法医,昨天我们的侦察员从一处民宅的箱子里找到了他的尸体,经过尸检,他的死亡时间在四十八小时到一百二十小时之间,从前天下午到我们发现他的尸体不足二十四小时,你是怎么碰见他的?”
“看看这个!”二嘎递上了陈俊生尸体的照片。
接过照片,张涛的脸当场就白了,脑门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跟下雨一样往下滴,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了三个字,“就……就……就是他……”
“放屁!到现在了你还敢胡说八道!?”二嘎啪的一拍桌子。
“等等……你们应该查查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孪生兄弟什么的……”老陈还是比较心细的,也不想因为自己一句话给眼前这孩子制造麻烦。
“没有……这个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二嘎道,“他母亲已经死了,我们到养老院走访过他父亲,他家就他一个儿子……没有兄弟姐妹,他的妻子死于文革,现在就他一个人住!”
“我……我真的没有说谎啊!”张涛一着急竟然哭出来了,鼻涕眼泪横流,“警察大哥,我求求你们,别再吓我了……他肯定有孪生兄弟啊……”
“带他回号儿里……!”柳东升沉默了一会,冲二嘎使了个眼色。
“柳队,你……你真信他说的!?”二嘎急了。
“我说……带他回号儿里!”柳东升一瞪眼,二嘎也瘪了,乖乖的把张涛押了出去,屋里只剩了柳东升和老陈两个人。
“老陈,你怎么看?”柳东升递上一根烟。
沉默了片刻,老陈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说死人短暂复活,我倒是听导师说过,可以解释为细胞静电的缘故,但如果说死人能花钱雇别人去偷自行车,还懂得讨价还价,这是绝对的不可能!要么那个人有孪生兄弟,要么那孩子在撒谎!但是……”
“但是什么?”听老陈一说但是,柳东升仿佛看见了一点希望。
“这个死者跟上一个不大一样……”老陈道,“这个死者的胃内残留物中有重金属成分,大概是汞和少量的铬,但并未进入肠道……也就是说,重金属成分很可能是其死后到达胃里的……我现在就纳闷……死者并没有被解剖过的迹象,这东西是怎么进到他胃里的……”老陈喃喃道。
“唉……!”柳东升喘了口粗气,心说这帮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老整这歪的邪的呢?事到如今,恐怕又得去骚扰张毅城了……
张毅城仍然在屋里偷玩电子游戏,还是那个游戏,还是那个“大鬼”,前来骚扰的人还是柳东升。
“柳叔叔你好……”张毅城已经忍无可忍了,但还是得再忍,“又怎么了?”
“毅城啊,叔叔还得请教你个事……”柳东升也不好意思了,“这两天,蒙蒙给你补习功课没有啊……”
“您就请教这事儿?”张毅城一斜眼,差点当场晕倒。
“不不……呵呵……”柳东升没话找话,“叔叔就是怕老来打搅你学习,影响你成绩啊……”其实张毅城的成绩影响不影响都那样,全班倒数,影响玩游戏倒是真的……
“对了毅城,最近叔叔又碰到难题了……”柳东升把白天张涛的供词与陈俊生被杀时间之间的矛盾说了一遍,“我就想问问你,以你看,这件事有没有可能发生?死人有没有可能跟活人一样说话?”
“这……”张毅城拍了拍脑袋,“没有!”
“你确定?”柳东升问道。
“也……不能确定……”张毅城道,“叔叔,中国古代有很多邪乎玩意,你让我确定我可真确定不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可以去帮您去查查……但您得帮忙跟我妈说说,跟学校请个假……”其实张毅城热心帮忙调查是假,想借机不去上课才是真……
“好!这没问题!”柳东升答应得挺痛快,“但是……受害者已经火化了……”
“关键问题不在受害者!”张毅城道,“上次您不是拿来个瓦吗?”
“对啊!”柳东升似乎有点开窍了,“你是说,陈俊生死的地方,应该也有那东西?”
“理论上讲……应该有……”张毅城跟个小大人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一部 鼠蠹之患 第27章 又见李树林
和李二丫打过招呼后,柳东升第二天还真到学校给张毅城请假了,理由是“这孩子训练的一只鹞子对破案有重要意义”。一时间,消息在学校老师间算是传开了,甚至还真有几个好热闹的老师一时兴起也养起了鹞子,只不过养了就后悔了……
刘常有家隔壁,张毅城和柳东升进了屋子。
“当时尸体就在这里……”柳东升指着两个躺柜之间的一个空缺位置,“箱子已经被抬回局里检查了,似乎没什么特别……”
“哦……尸体里有东西吗?”张毅城问道。
“没有……”柳东升道,“根据上次的经验,法医把尸体身上所有不容易注意的地方都检查了,不光是肛门,还有鼻腔、耳腔和咽喉,没有任何发现……”
“哦……”张毅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走马观花的四处瞅了瞅(毕竟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不上课啊,赶紧把柳东升打发了赶紧回家玩游戏啊),“好像没什么问题,柳叔叔,这个人好像没下什么道道……”
“没下道道?那他们把尸体弄到这来干嘛?向我们示威?”柳东升一皱眉,心想莫非真的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刘常有,让其守口如瓶?没道理啊,凭那些人的手腕,想吓唬刘常有那号人难道还用两具尸体?光杀亮子一个难道还不够?
“不好说……”张毅城扑啦一下放了手中的鹞子,只见鹞子围着房间飞了几圈,落在了窗台上,嘎的叫了一下。
“这……?”张毅城走到窗台前,在墙上仔细找了找,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大惊小怪……”张毅城一把又将鹞子抓了回来。
“怎么回事?”柳东升也走到了窗台前。
“好像窗台上有问题,但好像又没问题,很少看它这么叫……”张毅城道。
“我看看……”柳东升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墙面,只见雪白的墙面平整异常,没有任何东西,“怪了……”柳东升就是这毛病,越是正常得过份的东西,就越觉得有问题,跟三国里的司马懿一个毛病,此刻这个墙面白得离谱,显然像是不久前新刷的浆,也让其起了疑心(发现陈俊生尸体的时候由于事发突然,现场混乱,柳东升并没注意这点),“毅城,你看这墙……怎么这么白?”
“哎……?”张毅城差点晕倒,人家墙白也犯法啊?
“不……毅城,你听我说,院门的锁已经锈死了,至少半年没打开过,根据这里的陈设,我推测这个房子的唯一用途就是被犯罪分子用来藏匿脏物!难道藏脏物,有必要粉刷墙壁吗?”柳东升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了手绢,到院子里打开水龙头蘸了点水,进屋就开始擦墙,手绢上腻的涂料多了,就再去外面冲一冲,三四次折腾下来,窗台下墙壁上雪白的涂料硬是被擦掉了脸盆大一大片,涂料下的白灰露了出来。
“毅城,你看这里……”柳东升指着白灰上的几丝稍微深一点的痕迹道,“这里本是有裂纹的,但被腻子腻上了……看来窗台下面果然有东西……”
“哦……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