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头那么简单了……”张毅城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对了,刘叔叔你真厉害……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人打鬼的……”
“鬼……?”大手刘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原来那个就是鬼?”
“到底怎么回事?”虽说听大手刘说了半天,但老刘头也没听明白他支支吾吾驴唇不对马嘴的到底想说什么,此刻倒挺想听明白人形容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去找鹞子,迷路了……”张毅城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得老刘头和崔立严眉头直皱,“毅城啊,你可瞅准了,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人?”老刘头也是不大相信,出道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那东西能被活人压在身子底下用拳头砸的,“会不会是山里的土匪什么的你看错了?”
“这山里不可能有土匪……”崔立严搭话了,“解放前都没有,就更别说现在了……”
“是啊,那个小山洞也就这么大……就算是土匪,也不可能跟耗子一样往那里面钻啊……”张毅城用手比划着地洞的大小,“而且我用石头把刘叔叔砸倒以后,那东西嗖的一下就没影了,我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人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看清了!我看清了!”听到这,大手刘傻呵呵的笑了,“跟这娃子差不多,也光着身子,特别瘦……长得像……像……”大手刘傻乎乎的回忆,一眼瞅见了崔立严,“长得有点像他……”
崔立严听得脸色都白了,但大手刘可不在乎,继续绘声绘色的形容,“但嘴再大……但眉毛比他浓……”听大手刘这意思,那东西长得好象比崔立严还强点……
正在这时,张国忠打着手电从外边进来了,一看儿子没事,心才放下。“你这是跟谁打架了?”虽说人没事,但张国忠也纳闷,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想挨顿打都不知道找谁,怎么这大半夜的还能让人打成五眼青?
“不是打架……!”老刘头把事情经过简要的说了一遍,张国忠一听立即对大手刘千恩万谢,从口袋拿出一打子钱要塞给大手刘。
“我不要钱……”大手刘一把推回了张国忠的钱。
“那……也得让我谢谢您啊……”张国忠道,“那您家里缺什么?”
大手刘也倒实在,张国忠这么一问,还真琢磨起来了,但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家里缺什么,“我裤子破了,你把裤子给我吧……”大手刘看了看张国忠身上穿的裤子不错,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就要换。
“没问题……”一看这大手刘说风就是雨,张国忠汗也下来了,大手刘身上这条裤子刚才打架打得裆都开了,难不成让自己穿着开裆裤回县城?
绿着脸穿上大手刘的开裆裤,张国忠开始详细询问刚才的事,“刘老弟,你说你看清那东西长的什么样了?”张国忠紧了紧皮带,还不错,腰围倒是挺合适。
“对……”大手刘来到崔立严跟前,又要拿崔立严当模特,吓得崔立严赶紧站起来,“我出去方便一下,你们先聊……”
一看模特走了,大手刘又开始形容那东西身上的特征,“那个人身上花花绿绿的……我在兰州见过……我娘说身上写字的都不是好人,所以我在山里看见就打……”
张国忠听着脑袋都大了,这大手刘说的想必是那些纹身的流氓,流氓大半夜的跑山里来干嘛?
“看得清写的什么字么?”老刘头也是听了个莫名其妙。
“我不认得……但我记得啥样!”说罢大手刘找了块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写了一大堆,张国忠和老刘头看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大手刘写的全是殄文,一笔一划竟然丝毫不差。
“记性真不错……”张国忠都惊呆了,当年上学时背“荷塘月色”,全是认识的字,没一个下午根本背不下来,这大手刘就趁跟那东西打架这么会工夫,竟然把自己压根就不认识的殄文记得如此一丝不差……
仔细看了看地上的殄文,虽说都认识,但却驴唇不对马嘴,大部分是一些标明方位与五行的信息,也好像是咒文,但究竟是什么咒还真没见过。
“师兄……你觉得……廖氏夫妇身上的,会不会是这些字?”张国忠道。
“不好说……”老刘头此刻也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两个人形,“刘兄弟,你看,这是人的前胸,这是后背……你还记得这些字都写在什么位置么?”
第四卷 不死传说·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15章 无底洞
看了看地上的人形,大手刘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一一指出了各段殄文在人身上的位置。蹲在人形旁边,老刘头和张国忠大眼瞪小眼的琢磨了好半天,也不知所以。“对了毅城,你说的那个小山洞在哪?”张国忠问道。
“我要是知道在哪就不叫迷路了……”张毅城一耸肩。
“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大手刘紧了紧腰里的麻绳就要出发。
“刘老弟……天亮再说……天亮再说……”老刘头赶忙一把拉住大手刘。这时候崔立严从外边进来了,一看见崔立严,大手刘立即把带人去小山洞的事忘了,两步蹿上前,一把抓住了崔立严的手腕子,速度之快简直比真正的“千魂魈”还夸张,“那个鬼长得像他!”崔立严还没来得及反应,大手刘已经“先下嘴为强”了,“但嘴再大点……眉毛比他浓……”刚才的话一句没差又是一遍。崔立严也认了,为了躲开这事,专程跑到洞外吹了半个钟头的山风,这一劫竟然还是没躲过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大手刘便带领众人来到了张毅城遇险的那个小山洞,张毅城差点气死,原来这个小山洞距离露营的山洞仅有几百米远,从山坡上走了最多十分钟就到了,只不过绕着山丘拐了几道弯而已,昨晚自己找鹞子时虽说走了四十多分钟,但大部分工夫是在山坳子里兜圈子。
“这个洞……是炸出来的……!”小山洞内,爆破专家艾尔逊同志仔细的观察着洞内断裂的岩壁,从岩缝里抠出了几撮碎土用鼻子闻了又闻,“炸得很专业,而且用的不是普通的勘探用雷管,而是专业的军用炸药!”
“这洞在这多久了?”听艾尔逊这么一说,张国忠转头问大手刘。
“我不知道,以前没有,后来就有了!”大手刘道。
“什么时候有的还记得么?”
“我不怎么来这啊!我发现那两个死人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了……之前我得有一年没来过。”
“怪了……”一听大手刘说到那两个死人,张国忠下意识的把这个洞与廖氏夫妇的死亡联系到了一块,“炸个山洞干吗?莫非想藏尸?没道理啊……”
“就是这!那东西就是从这钻出来的,还想把我也拽进去!”小山洞的旮旯处,张毅城指着一处地洞喊道。
凑上前,几个人围着地洞好一通观察,这是一个形状比较特殊的地洞,大概有点梯形的感觉,上宽下窄,从小山洞的旮旯里斜着通下去,洞的直径大概有六七十厘米的样子。用手电往洞内照了照,发现这个洞虽说角度很陡,却并不是很深,洞尽头的角度也似乎由陡坡变成了水平,黑糊糊的不知通到哪。
“鬼就住这里?”崔立严的语气似乎带有一些玩笑语气,在他印象里,鬼都是无影无形的,怎么此时也跟兔子一样掘洞而居了?
“这……好像是个盗洞……”孙亭用手摸了摸洞壁,又用眼睛瞄着洞口观察了一下角度,“挖得太专业了!”
“盗洞?”张国忠和老刘头不约而同一皱眉。盗洞想必应该是盗墓贼挖的,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古墓,谁吃饭了撑的跑这来挖盗洞?
“在山上挖盗洞的难度,比在平原地区大很多,所以这个盗洞是四边形的……”孙亭继续分析道,“相比圆形盗洞,四边型的洞穴更省力,要挖的面积更小,而且倾斜的角度应该是人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能够攀爬的最大限度,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在这炸开一个小山洞后再挖盗洞,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好像不是传统的盗墓贼……”孙亭伸手摸了摸地洞光滑平整的洞壁,“他们不但用军用炸药炸山洞,我怀疑这个盗洞也是出自一些更加现代化的装备,甚至可以说……是科研级的装备!”
“您懂考古?”听到这,崔立严仿佛挺好奇,“您看这山里有古墓?”
“说不好……”孙亭摇了摇头,“中国历史上,盛行开山为墓的朝代只有唐代,在山中造墓工程量浩大,所以只有达官贵人才造得起,他们选择的墓址往往都是名山大川,不大可能选择这种矮山造墓……”
“有道理!”老刘头在一边搭腔,“就算在山里造墓,也得看风水,这里的风水狗屁不是,要阳没阳要阴没阴,再有钱也不可能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啊!”
“既然没有墓,他们下去干吗?”崔立严问道。
“不知道……”孙亭用手比了一下洞口的直径和自己的腰围,“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想要的一定不是什么大件……以这个洞的直径,稍微大点的东西都很难弄上来……”
张国忠一直在洞口用手电往里照,听孙亭这么一说,忽然想起己去巴山找传国玺的事了,此时听说里面藏的也是小件,加上自己总觉得这个洞和廖氏夫妇的死有关,好奇心也上来了,“有绳子么?我下去看看……”
“我这有绳子!”大手刘听张国忠问有没有绳子,立即把腰里的麻绳解下来了,绳子不算粗,跟手指头差不多,但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还是没问题的,别看在大手刘腰里缠了仿佛没几圈,但都解下来足有七八米长。
为了节省绳子,张国忠干脆把绳头系在了腰带上,撩裤腿抽出了“天律”,一猫腰钻进了洞。“爸,里边有东西,你可小心着点!”张毅城仿佛有点不放心。
“大白天的应该没啥事……”老刘头倒是不怎么担心,大手刘虽说力气大,但毕竟是人,在大半夜打不过人的冤孽,放在白天又能有多大本事?
钻进洞后,张国忠着实后悔前些日子在孙亭家的胡吃海塞,腰围足足粗了一圈,钻这个洞还真有点费劲,好在这个洞的斜坡还真如孙亭说的那样,有点人体工程学的意思,头朝下用力扒着洞壁,感觉还是能吃上劲的。
就在离洞底水平处还有一米多远的地方,绳子到头了,搞得张国忠心里这个痒痒啊,解开绳子继续往前吧,洞太窄没法转身,倒着蹭上去又太费劲了,现在让人把自己拉回去吧,又想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娘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准儿廖家命案的谜底就在下面呢……”一通自我安慰之后,张国忠解开系在皮带上的绳子,“绳子到头了!我再下去看看,绳头就留在这,别往上拽!”冲着裤裆后边吼了几嗓子后,张国忠开始继续往下爬。
到了洞底平缓处,张国忠不禁一愣,水平的盗洞挖了至多两米长,便通到了一个足有一米半见方,近八十厘米高的天然小石洞,不但足够正常人转身,甚至蜷着腿躺在这里睡一觉问题都不大。从空间四周的洞壁看,仿佛完全是天然形成的,顺着下来的方向往前,在小石洞的正前方,一条黑漆漆的盗洞竖直通了下去,用手电往下照了照,绝对是深不见底。“看来这是个中转站啊……”张国忠捡起一块石头顺着盗洞扔了下去,什么动静都没听见,“真他娘的深……”
看见张国忠头朝下下去的,而此刻又头朝上上来了,在场的人都挺奇怪,“爸,你练过杂技啊?”张毅城第一个按耐不住问了起来,“身子怎么扭过来的?”
“底下有个空堂儿!”钻出盗洞,张国忠拍了拍身上的土,“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非在这炸开个山洞挖了,就是为了底下的那个空堂儿!”
“什么空堂儿?”孙亭一愣。
“山里边的天然石洞,大概这么宽见方,这么高……”张国忠用手比划着,“还有,石洞的边上有个垂直的盗洞,深不见底!我就纳闷,他们是怎么知道山里边有空堂儿的!挖得太准了!如果挖垂直的盗洞,那个空堂儿可以当中转站!”
“风水学能不能看出山里有石洞?”孙亭问道。
“能!”老刘头斩钉截铁道,“但像国忠比划的那么小的洞可看不出来!”
“那就是了……”孙亭又想了想,“他们不但拥有先进的钻探设备,更有先进的勘探设备!这绝不是普通的盗墓贼!他们的目的想必也不普通!”
“我觉得也是!”张国忠道,“这山里边全是整块的岩石或碎石,一般盗墓的拿洛阳铲挖非挖死不可,根本不是人能干的活!尤其是下边的那个垂直的盗洞!”
“几位,咱得快点!司机等不了多久!”虽说开始还挺好奇,但听到此时,崔立严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毕竟是干法医的,“走回去少说得一两天呐……!”
临漳县城,旅社中。
回到家后,张毅城第一件事就是换裤子,而老刘头则拿出手机拨通了廖若远的电话,在得知老刘头一行并没发现什么关键线索后,廖若远的语气多少有些失望,得知老刘头想知道父母来大陆的动机时,廖若远显得极其为难,“刘先生,这件事我很久以前就问过我姑妈了,她不肯说啊!她是个很固执的人,我了解她!”
“这么说她知道!?”老刘头道。
“好像是,但我也不确定,每次问到这件事,她都会很不高兴!一言不发,我也不清楚她是否真的知道!”
“这样,廖少爷,你再想法问问她!我们这边再想想办法,你媳妇儿那边怎么样了?”
“她还没有找到那个法医,等找到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挂上电话,老刘头头都大了,心说这是什么姐姐啊,自己妹妹死得不明不白,怎么还不说实话呢……?“国忠啊,你说那个盗洞,跟那两口子的死有什么关系么?”
“不好说!”张国忠道,“我觉得可能有点关系,至少洞里钻出来的东西和他们夫妻俩的尸体一样,身上有字!”
“要不……咱下去看看?”老刘头也有点好奇,如果真像孙亭说的那样,挖洞的是一群懂得用先进设备的科学家,那洞里会藏着什么东西?而那些科学家又是谁?
“现在恐怕不行……”老刘头刚说完想下去,孙亭端着杯水进屋了,“咱们身上只有手电,没带任何设备,下去很危险啊……”
“设备?”听罢孙亭的话,老刘头哼哼一笑,呼的一把抽出了七星剑,“这就是设备……!”
第四卷 不死传说·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16章 万事俱备
“刘先生,我知道那把剑很厉害,但咱们没有通讯系统,又没有强有力的照明工具,甚至连专业的绳索都没有,这么去未免有些鲁莽。”说句实话,虽说孙亭作为考古学家,对这个奇怪的盗洞也是充满了好奇,但自从去过代得夫拉的倒金字塔后,行事风格便也谨慎了许多,“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先在这住几天,同时联络秦教授过来这里,从美国捎回一些设备来,这样也比较稳妥。”
“是啊师兄,孙先生说得有道理!最起码的,步话机得有吧?”作为唯一亲眼见过那个竖直盗洞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张国忠总是觉得那个洞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师兄,这些年咱也经过了不少事,去巴山,你去埃及,还有前些日子去缅甸,哪次少得了先进设备?我看过那个竖直的盗洞,扔个石头都听不见响!深不见底啊!万一这两把家伙也不好使呢?至少,得让秦先生弄两把打夹心子弹的枪啊!”
“我说你们怎么啥事都非得叫那个姓秦的呢?”听完张国忠的一番话,老刘头也是一阵犹豫,但转念一想又得和秦戈共事,心里便有一股说不出的烦,完全忘了当初恰恰是自己亲自骗秦戈入伙的。
在给秦戈打电话的同时,众人也得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由秦戈带到美国进行进一步检查的小玉柱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结果,经过对小玉柱上血迹的DNA取样化验,发现上面的血迹至少来自于两个人的身体,且两种血迹之间似乎存在巨大的时间差,其中时间较近的血迹大多存在于玉柱表面,而时间较远的血迹则存在于刻文的缝隙之中。而具体的数据则要等待碳14同位素的测定结果。
“看来那玩意确实不是现代的东西!我得给老柳打个电话。”挂上给秦戈的电话后,张国忠从孙亭手中拿过手机,拨通了柳东升的电话,“喂……柳大哥,对,是我……”
“你干吗去啦?前两天给你打电话死活打不通。”看来在张国忠进山这两天,柳东升没少打电话,“那个叫戴双金的,发音相同或近似的一共查出四个人来。一个高位截瘫,一个三年前死了,一个报失踪了,还有一个服刑犯人,抢劫杀人未遂,判的死缓。”
“哎?”张国忠也是一皱眉,心说怎么叫这个名字的混得都这么惨啊,“他们的年龄籍贯,方便查么?”
“最大的就是死了的那个,死时八十七岁,江苏江宁人,家里人为了多领几年退休金所以一直没去消户口。这次我委托江苏那边的同志帮忙了解情况时才查出来这个人已经死了三年了。死缓的那个二十五岁,海南人;残疾的三十岁,四川人;失踪的四十五岁,有神经病史,河北人。我说张大掌教,这几个人,哪个也不像能去甘肃杀人的啊,我怀疑你们要找的人可能不是中国国籍,没准是从英国来中国旅游的,你最好再确定一下!”电话那边,柳东升的语气近乎开玩笑。
“哎!”张国忠也郁闷了,“能不能想办法查查这些人谁出过国?”
“呃……这个……”柳东升似乎有点犹豫,“八几年的出境记录,没有大案的话不是特别好查,这样吧,我委托当地的同志走访一下,但不一定有结果!”
“那也行!”张国忠也不好意思在这件事上让亲家过于为难,“对了柳大哥,告诉你个事,你给我的那个玉石柱,我让朋友带到美国去化验了,现在那边得出一个结果,上边有两人的血,一个是近期的,但一个要早很多!”
“哦?”一听这话柳东升来了精神了,“早很多,是早多少?”
“不知道,但据我那位朋友讲,已经得用碳14同位素来化验了,至少得个千八百年的。我们也怀疑那根本就不是近代的东西,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啊!”
“哎!没准是他们盗墓盗出来的,什么时候你那边完事回来咱们见面谈吧!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你那边漫游我也不浪费你电话费了……”说罢,柳东升挂上了电话。
“柳东升这边还得等,而且不一定有结果!”挂上电话,张国忠把柳东升的调查结果跟老刘头大致说了一遍,“还是等等曲青青那边的消息再说吧……”
“我看并不见得……”老刘头捋着胡子若有所思,“我觉得那个失踪的嫌疑比较大!”
“我说师兄啊,那个人是个精神病患者!而且只有四十五岁,廖少爷的爷爷纳妾的时候他还没生出来呢!怎么可能跑到英国跟廖少奶奶偷情啊?”张国忠也算服了老刘头了,“从年龄上讲,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那个死了的,那家人的家属为了多领几年老爷子的退休金,连户口都不消,这种经济条件可能跑到英国住高级别墅去吗?”
“没准儿路费是廖少奶奶提供的呗……”老刘头仍然继续分析,连艾尔逊都听乐了。
“英国英国对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孙亭忽然开口,“咱们光顾顺着好几年前的线索查了!干吗不找李约帮忙?看看那个戴金双现在还去不去英国不就完了么!”
“对呀!”老刘头也是恍然大悟,“孙少爷,给秦爷打电话!让他找李约!”
“师兄,人家出手得十万英镑,这钱谁出啊?”对于张国忠来说,买两个大哥大都心疼,就别提花十万英镑请特工了。
“廖家啊!难不成让我出啊?没事,这钱先让秦爷给垫上,反正廖少爷总有继承祖业的一天,到时候让他连本带利还给秦爷不就完了么!”在老刘头的一番策划下,秦戈莫名其妙又搭进十万英镑去……
一周后。
秦戈的办事效率是没得说的,这天,就在张国忠正和老刘头下棋的时候,秦戈忽然推门进屋,把满屋人都吓了一跳。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放下手中大得出奇的旅行箱,秦戈满面春风。
“好消息是你老小子的痔疮犯了,坏消息是让我知道了……”老刘头头也不抬,“哎哎国忠,愣什么愣,我这将着军呐……”
“秦教授,有什么好消息?”看见秦戈来了,孙亭倒是蛮高兴的。
“那个玉柱上面的血迹,检测结果出来了,证实是两千年前的东西,但误差可能比较大,可供采样的样本太少了。”
“两千年……?”张国忠一愣,看来两千年前那东西就往人身子里放过了,“那坏消息呢?”
“李约那边也查过了,戴金双最后一次在英国入境是在一九九〇年,此后便失踪了。”
“失踪了?”张国忠一愣,“怎么个失踪法?”
“失踪了就是失踪了!持旅游签证非法偷渡的,经常这么失踪!英国只有他的入境记录,没有出境记录!”秦戈道。
“莫非跟王真江一样,换证件?”张国忠道。
“我说了,人是在英国本土失踪的,李约以警察的身份问过梁小兰了。据她自己说,这个人只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最后一次来她家做客后便再也没见过他……”秦戈顿了顿,“还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李约说那个女人看上去至多三十多岁,但证件上的年龄已经接近六十了,连女王陛下保养得都没那么好!”
“中国这边我也委托公安口的朋友查过……”张国忠把柳东升的查询结果和秦戈说了一遍,“公安口的朋友怀疑这个人不是中国国籍,李约能不能帮忙核实一下?”
“这……”听乐柳东升查出来的结果后,秦戈也是一皱眉,也确实,中国仅存的这四个“戴金双”还真没哪个像能跟梁小兰交上朋友的,“好的,我让他尽量去查对了,我听说你们发现了一个神秘的高科技盗洞?”
“你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老刘头拨拉了一下张国忠喃喃道,“我就知道这老小子不是真心来帮忙的……”
“这是咱们可能用得到的装备……”秦戈咔咔两声打开了旅行箱的锁,只见箱子内满满当当装了一大堆东西,“对讲机、雷管、照明弹、绳索、武器,能带的就这么多。”
“秦爷你带着这堆东西,是怎么过境的?找特务同事帮忙?”拿起比孙亭提供的美国陆军装备更为先进的小巧的微型对讲机,老刘头一个劲的嘬牙花子,心说这秦戈和孙亭是准备搞军备竞赛是怎么的?怎么搞来的家伙是一回比一回先进啊(此次秦戈搞到的装备大部分由李约提供,英国特工部门的专用装备)?
将所有设备准备就绪以后,众人一早雇车再次赶往长岭村,第一站是大手刘家,在张国忠看来,此人不但对山里地形熟悉,且连鬼都能揍,不论是带路还是帮忙都是必不可少的人选。
大手刘也倒真是实在,跟崔立严形容的一样,只要能找到他,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不问目的二不要报酬。就这样,算大手刘在内,张国忠一行七人又在上一次呆过的那个山洞里扎了营。
第四卷 不死传说·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17章 水下祭坛
下洞的时间被安排在第二天午时,不过说实在的,按张国忠的预估,以此盗洞的深度,白天下与晚上下区别不大。按照孙亭的分析,此盗洞不但是某种高科技发掘工具的产物,更有一些专业考古学的痕迹,至少小山洞中那个倾斜的盗洞就很像用“汤姆逊简易爆破法”弄出来的,按理说,这是一种欧美(尤其是欧洲)专业考古学家惯用的方法,倘若在埃及,这种方法开掘古墓可以防止对古迹的过度破坏,但若放在深山的话,其作用无外乎节省时间与工程量。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三十分,小山洞外。
将绳索在洞外固定好,张国忠拿着巨阙剑第一个下了山洞,之后依次是老刘头、艾尔逊、孙亭和秦戈,大手刘和张毅城被安排在洞外等候,为了避免意外,“天律”匕首则留给了张毅城。
和孙亭猜想的差不多,这个竖直的盗洞有很明显的机械发掘的痕迹,洞的直径大概八十厘米左右,四壁很光滑,必须手脚并用才能撑住,倘若不是秦戈带来的专业登山绳山索带有一种可调控的机械式卡扣,下这个洞可真要费老鼻子劲了。
也不知道下了多深,直到洞口预留的照明灯变成黄豆粒那么大点的时候,张国忠才下到一个较大的空间内,打开手电一瞧,此处仿佛是个密室,高度大概十几米,和巴山的藏宝洞差不多,仿佛也是就合着天然溶洞修的,密室底部全是水,阴森森的也不知有多深。洞内潮气拂面,就跟进了澡堂子差不多。“他娘的……这么深的洞还有水……”张国忠心里暗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按茅山术的理论,水越深,阴气就越大。万一这水要是过腰了,手里的家伙必须在水里耍的话,威力岂不是会大打折扣?有心回去吧,脑袋顶上老刘头已经下来了。
“师兄,底下全是水,深浅也不知道,要不咱回去吧……?”冲着头顶上,张国忠一阵大吼。
“你看看有多深!”听见张国忠喊,老刘头一紧卡扣,身子悬在盗洞中间,“要是太深了就回去!”
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张国忠一按卡子,身体缓缓下降到了水中,没想到水面刚刚没过脚脖子,两脚便感觉到了地面。“真他娘的浪费感情……”张国忠解开卡扣,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密室四周,发现下来时的盗洞正好打在了整个密室的中间。整间密室面积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和巴山藏宝洞一样,空气中仿佛也弥漫着一股雾气,但浓度比巴山要小很多,用手电能照到四壁。
“下来吧!水刚没脚面!”张国忠冲上边喊道。不一会,老刘头、艾尔逊、孙亭和秦戈悉数下到了密室之中。
“不会也是个藏宝洞吧?”老刘头打起手电开始在密室中乱照。
“不像!从盗洞的大小而言,咱们之前的那些人也不像是为了宝藏来的,这个小洞除了能上去,什么都带不走!”孙亭道,“但也绝不是古墓!一来古墓一般没这么大,二来这里一无壁画二无雕刻,如果真花费如此巨大的工程量来修墓,不可能这么粗糙!”
“不是古墓我知道!”老刘头道,“哪国皇上把自己埋这,可就真是嫌自己阳间的日子过的忒舒服,死后想下基层体验生活了……”
“哎!我发现个怪事……”老刘头和孙亭说话的时候,张国忠刚用手电照四周,“这连个门都没有,他们下来干嘛?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挖错了……”正说着半截,忽听旁边扑通一声水响。
“谁!?”张国忠和老刘头不约而同的抽出了家伙,秦戈和孙亭则端起了枪,差点就扣板机了,几束手电光集中到了发出声响的地方。
“我!别开枪!”手电光下,艾尔逊扑腾了几下从水里“爬”了上来,“吓死我了,这边的水很深……!”
“有多深?”张国忠上前一把拉起艾尔逊。
“不知道,反正没了我了……”艾尔逊边说边脱衣服,“我说这帮古代人可真够损的……”
“我看……不只是损那么简单……”秦戈收起枪,走到艾尔逊跟前,把手电伸到了水里,大家伙这才发现,脚底下的水仿佛比自己想象的要清亮一点,手电光在水下至少能照出半米来远,“我认为咱们待着的地方应该是一个高台,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可能是古代的祭坛,应该有楼梯通下去!而这的出口,则应该在水下!”说罢,秦戈开始顺着艾尔逊掉下去的地方寻找所谓的“楼梯”,听秦戈这么一说,众人也开始学着秦戈的样子猫着腰找了起来。
原来众人站着的地方确实是一个正方形高台,两侧深水区域大概有四五米宽,而前后则要陡一些,就在艾尔逊落水的反方向,张国忠还真找到了所谓的“楼梯”,约莫有二十多厘米宽,但陡得很,用胳膊伸到水里试了一下,每级台阶的落差至少有三十厘米。
“找到了!”随着张国忠一声喊,众人呼拉一下聚了过来。
“我下去试试!反正衣服已经湿了!”艾尔逊二话不说便要下台阶。
“等等!”张国忠一把拉住了艾尔逊,“水太深了,恐怕有危险,况且这个洞还钻出去过那东西,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应该不会有事吧……”秦戈说道,“张掌教,你觉得,那些东西是否可能会游泳?”
“这……”秦戈这一问,还真把张国忠问住了,除了雾灵山那个三口孽魄仿佛能扑腾几下以外,茅山术里还真没有哪些怨孽会游泳的记载,况且尸体若真泡在水里,恐怕起尸之前就泡烂了,哪还可能出去祸害别人呢?
“我觉得,咱们之前的那些人应该是全身而退的,如果他们没出去,那至少他们下来时的绳子应该留着……我觉得,那东西很可能是别处的,巧合钻进了那个洞而已……”
“有道理……”老刘头倒是破天荒的支持了秦戈一次,“这里阴气重,开个口漏了阴气,没准会把那些东西引过来……来,艾老弟,话虽这么说,但小心不是错,把这个拿上……”
还没等张国忠说话,老刘头一把把七星剑塞给了艾尔逊,而秦戈则从背包里拿出了登山绳给艾尔逊捆上了。这么一来张国忠也没词了,本来是为调查廖错夫妇的死因下来的,这可好,唯一和其死因有关系的“字尸”倒让这老哥儿俩说成别处偶然进来的了……
拿起七星剑,打开手电,艾尔逊一步一探下了水,没下几阶台阶,水便没到了脖子。“拉好绳子,我下去了!”深吸了口气后,艾尔逊一猛子扎进了水下,只见一片手电的光韵在水面晃来晃去的越来越暗。
也就过了十几秒,秦戈手里的登山绳已经让艾尔逊带下去十几米了,“好像挺深的啊……”秦戈边松绳子边皱眉,“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古代怎么会把祭坛设在如此之深的地下?祭坛那边是什么?古代人怎么进来的?”
“等会儿艾老弟上来的时候,咱们问问他水大概多深,就不难推测这个坛的朝代……”老刘头点上烟,开始人模狗样的白话,“祭坛之法由西周而兴,后汉而衰,相传武王罚纣之前,周公曾于太白山设‘千纛坛’以窥天意,高三十丈,方十二丈。而到后汉之时,诸葛孔明借东风曾于南屏山设七星坛,高仅九尺,九尺为汉尺,合到现在也就两米左右,再往后干脆就不弄那东西了……就跟这大哥大一样,当年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的时候,报话机都得背着,现在能揣在兜里……”
“原来如此,刘先生果然高明……”光顾着跟老刘头说话了,秦戈也没注意这手里的绳子,只见绳子越走越快,直到张国忠发现不对劲,“艾先生怎么这么久还没上来啊?”一般人憋气最多也就两分钟,此刻已经差不多了,可水下非但一点动静都没有,秦戈手下的绳子反而越走越快。“噢!”秦戈这才注意自己手里的绳子,这一卷绳子是五十米,此刻已经被放下去一大半了。
下意识的一较劲,秦戈想把绳子往回拽,这一用力不要紧,只见原本松弛的绳子瞬时绷了起来,只听扑通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秦戈也拉进了水里。
“秦先生!”等张国忠反应过来,秦戈已经沉入水下了。“你们在这等我!我要是五分钟没回来就自己上去!”说罢张国忠扑通一下也跳下了水。
下了水这才知道,这水下的能见度比想象中的差得太远了,虽说跟秦戈是前后脚下来的,但此刻却一点秦戈的影子也看不见,无奈,把头探出水面换了口气后,张国忠也顺着“台阶”向祭坛的正着方潜了过去。
“他娘的,这是什么?”向下潜了四五米以后,张国忠探到了最后一级楼梯,而楼梯的两侧仿佛放着一些笼子,栏杆大概有手指头粗细,长宽高都和棺材相仿,里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虽说心有好奇,但此时此刻两个大活人生死未卜,张国忠也没心思仔细观察了,用脚跟蹬了一下楼梯沿,尽可能快的向前游去……
【注解】
纛:读音dao,四声,古时军旗之意。
周公:即周文王四子姬旦。
第四卷 不死传说·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18章 磔池
此时此刻,岸上的老刘头和孙亭显然比张国忠还着急,“他娘的,下来之前先插一杆黄旗就对了……哎,真是老糊涂了……”老刘头一个劲的咬牙跺脚,情急之下从包里抓了一把铜钱之后,准备插一杆黄旗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到底几斤几两,但等旗子立好以后才想起来,自己的剑给了艾尔逊,没家伙根本没法开阵……老当初对自己的家伙太自信了,所以黄旗子也没插,现在想插了,家伙却又让艾尔逊拿走了,有心上去拿张毅城的天律吧,又怕张国忠等会儿回来需要帮忙……
而孙亭的脸基本上已经没血色了,这个人虽说平时看上去沉着稳重,但往往在关键时刻会显露出一点纨绔子弟的风范,尤其从埃及回来时候,别看其不把缅甸毒贩子的冲锋枪放在眼里,但若碰上这些鬼鬼神神的事可就难说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一日遭蛇咬,十年怕井绳。
“刘前辈……张先生他们……不会有事吧……?”憋了得有半分钟,孙亭磕磕巴巴就说出这么一句……
“应该没啥事……他们手里不是一般家伙……”老刘头也一个劲的找自我安慰,“这样,孙少爷,一会儿我下水,你先上去!”
“这……这怎么行呢?”一听老刘头要下水,孙亭更是为难了,自己是年轻人,怎么能让老人去冒险呢……?
“外边还有人等着呢!咱们都不上去,这算什么事啊!”虽说也是心急如焚,但老刘头表面上倒是挺冷静,“没准他们在里边找到什么宝贝了,正研究独吞把咱俩甩了呢,那个姓秦的可没啥好心眼……”
“可是……您的身体……”孙亭蹲下了身子用手摸了摸水,冰冷刺骨,“这水很凉啊……”
“我可是老年冬泳队的!三九天凿开冰窟窿就下去泡着!这点凉算个屁!”虽说表面上挺乐观,但额头的冷汗可把老刘头的真实心情给暴露了,看了看表,距离张国忠最后一次换气三分钟都多了,水下还是不见动静,“孙少爷,帮我拿着这个……”老刘头把大哥大连同上衣一块儿塞给孙亭,“到上面别说实话!毅城还是个孩子!”
“我……明白……”孙亭接过了老刘头的东西,孙亭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老刘头哆哩哆嗦地下水,没几秒钟,水面上的手电光韵也不见了。
与此同时,水下。
顺着张国忠的路线,老刘头也开始从最下方的台阶向正前方游,感觉没游几米,前方便出现了一个类似于门的石洞,大概两米高,一米多宽。如果真是门的话,跟这个巨大的密室还真有点不成比例。
为了保险起见,老刘头在石门前也浮出水面换了一次气,然后一个猛子潜进了石门。水下,石门中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因为不知道通道到底有多长,所以老刘头只能掐算着游进来的距离,作好随时往回游的准备。
就在老刘头感觉快憋不住了,想返回密室的时候,突然感觉通道两旁的岩壁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毫无尽头的黑暗。“到里屋了?”老刘头脚蹬池底,以最快的速度浮出了水面。
“给我死吧!”脑袋一出水,老刘头便听见了张国忠的大吼,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就好比成吨的巨石被扔进水里一样,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枪响。
“别打!我在水底下呐!”老刘头把手电举出水面一个劲地晃,由于水里仿佛含有某种刺激性的矿物质,所以刚出水面时两眼生疼,加上刚才水花一溅,也看不清是哪开的枪朝哪打的。
“别开枪!”一听老刘头来了,张国忠立即大喊。揉了揉眼睛,老刘头发现张国忠站在离自己大概七八米远的地方,旁边还有两束手电光,想必秦戈和艾尔逊都没什么事。用手电照了照四周,老刘头彻底傻眼了,如此巨大的地下空间,以前别说见,就算想象一下都很难!虽然洞内的空气能见度还不错,而这号称有效照明距离三十米的军用手电就愣是照不到洞顶子。
往前游了几步,老刘头被张国忠拉上了“岸”。这间密室的“岸”,跟刚才的密室可不一样,岸上没有水,全是旱地,密室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似乎也有点雾气,但比刚才的密室可好了不少,能见度至少有三四十米,用手电水平照了照,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大得出奇的地下溶洞,形状大概是一个蛇形曲线,大概有三十米左右宽,在可视范围内,岩洞似乎拐了个弯,通到哪里不得而知,在拐弯处不远,仿佛有一扇巨大的“影背墙”,貌似是一个石碑,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与巴山的藏宝洞相比,这个岩洞的人工痕迹要严重许多,工程量甚至说跟直接掏山修一个也没什么区别,脚下地面铺的一律是一米见方的青石板,从脚感分析,估计厚度少说十几厘米。
每块石板上都刻着盘龙纹(后经老刘头与秦戈仔细辨认,花纹刻的并非是龙,而是一种龙型异兽,名曰“夔”,是一种商、周时期常用的纹饰),在离拐弯处不远的地方,三三两两有几根巨大的石柱子,粗细以目测的话至少得十个人能围得过来,一直向上通到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单就这几根柱子而言,想必已经是古代建造能力的极限了;回过头来,老刘头发现自己上岸的地方仿佛就是这个蛇形岩洞的“蛇头”,两边的岩壁呈直角角度向外蔓延,明显是人工凿平的,不但见棱见角,而且还刻了花纹,在那个没有炸药的年代,很难想象这种工程量如何完成。而自己上岸的水面,大概呈一个圆切形状,仿佛是故意留出来放水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这座山……是空的……?”老刘头冻得只打哆嗦,“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动作太快,还没等看清就跑了……”张国忠愤愤道,“不过刚才我给了它一刀,估计也没什么能耐了……孙先生呢?”
“我让他先上去了……”老刘头说道,“咱们四处看看,没什么宝贝就赶紧出去……我看这个地方不一般……”虽说心里没底,但老刘头心里还是惦记找宝贝的事,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从水的深度推算祭坛的规模,这个洞最晚最晚也应该是秦末汉初修的。加之地面上刻的“夔”纹,所以众人已经把岩洞的修建年代锁定到了战国前后,如果真能找着点秦砖汉瓦什么的,这一趟可就来着了。
一听说孙亭上去了,张国忠的心也就放下了,本来还担心那东西从水里去祸害孙亭,但如果上去就没事了,此刻外面应该是中午,阳光正威,再加上还有一个能揍鬼的大手刘,一个受了重创的怨孽想必也生不出什么事端来……
就在这时,靠近岩壁边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引起了秦戈的注意,打着手电走近一看,貌似是件衣服。“莫非是古代人的衣服?”秦戈蹲下身子,发现衣服是黑色的,一翻脖领子,竟然还有标签,“张掌教!”秦戈大喊。
“这是什么?”张国忠拿过衣服,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一股腥臭扑鼻而至,似乎沾过血,一翻标签傻眼了,全是外国字……
“Timbenland……made in UK……”借着手电光,秦戈若有所思,“这……应该是那些人的衣服……”目测了一下衣服与水面的距离,秦戈皱起眉头,“孙亭推测的没错,这些人的确是欧洲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衣服会在这!”
“游泳回去当然得脱衣服了……”老刘头冻得直打哆嗦,干脆把衣服拿过来自己披上了,“别大惊小怪的,那边好像有块碑,过去看看写了点什么……”
“刚才那东西……不像欧洲人变的啊……”张国忠边走边说,“别的地方我没看清,但头发是黑的啊……欧洲人应该是黄头发啊……”
“兴许是偷渡过去的,”老刘头道,“你看秦爷是美国人,不也是黑头发么?”老刘头可是时刻不忘拿秦戈开涮。
“我是美籍华人……”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
大概走了有三四十米,众人来到了石碑底下,用手电一照,只见碑上刻了两个奇怪的字,以张国忠的水平,看了半天硬是没看出来。
“这两个字是磔池!”别说张国忠,就连老刘头这个书法协会的,都看了半天,“秦书八体里的‘殳体’字!这个洞是秦朝修的……或者是秦国!”看着这两个字,老刘头脑袋左歪右歪不知所以,“秦国字体,各有各的用处,殳体是刻在兵器上的,怎么刻碑上了?”
“磔池……什么意思?”一直没说话的艾尔逊忽然蹦出这么一句,其实秦戈也想问,只不过一直没好意思。
“磔池在古代,是杀牲畜祭祀的意思……”老刘头皱眉道,“不过杀牲畜,没必要弄得这么声势浩大吧?磔字也有五马分尸的意思,就是商鞅受的那种刑……这地方叫做磔池……莫非是古代的中美合作所?”
“秦国不至于吧……天天打仗还有闲钱补这种笊篱?”张国忠开始用手电照着这座大碑转圈,“这有一堆小字,师兄你来认认!”只见石碑背后,刻了一大片小字,貌似也是所谓的“殳体”。
“我看看……”绕到石碑背后,老刘头皱着眉看了半天,越看眼珠子瞪得越圆,等差不多看完了,竟然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了……
【注解】夔,读音KUI,二声;磔,读音ZHE,二声。
第四卷 不死传说·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19章 铁竹阵
“师兄,上面写的什么?”看老刘头鼻洼鬓角直淌汗,张国忠也有点纳闷。
“国忠啊,你知道秦国灭赵国的时候,俘虏赵国十万大军的事么?”看罢刻文,老刘头用手背蹭了一下脑门子上的汗,把头转向了张国忠。
“知道啊,不是说都活埋了么?”张国忠道,“当时我还纳闷,活埋十万人,得挖多大一坑啊?……唉,我说师兄,你别跟我说那十万人都埋在这了……”
“不是我跟你说……是他跟你说……”老刘头指了指石碑,要说古代人就是有这么个毛病,如果修建了什么大工程,肯定得想办法把工程的前因后果作一下“现场记录”,要么是壁画,要么是刻纹,甚至还有工人在修筑工程时偷着刻的,不光中国如此,其他国家也一样,比如说埃及。
按老刘头的辨认,石碑背后的刻纹大概是如下内容:
王异人元年,灭东周于阳人聚,广扩其疆,王异人三年,卬觇娄宿暗赧,娄宿为大王之照,乃示大王殂陨之劫,卬知此劫乃拓土之难,遂禀少公。少公问其然,卬答曰:九五之数方拨天下,大王不及也。少公复问曰:余何如?答曰大若,遂遣卬怙天术以揆其玄,愎之以觎,凡庶之数尚为卞眈,况大王呼?异年,王殂,少公为王,续问之,答曰:夫十万而磔之,遂佑九五之治,王忖之,不语。王政十三年,桓齮败扈辄于东崮。虏十万人,王大怿,驱之于斯,亲书磔池以用之。
其大概意思为:
秦王异人(秦始皇的父亲,名异人,后改名子楚,死后庙号庄襄王)元年,(秦朝)在阳人聚消灭了东周,拓展了大片的疆域。秦王异人三年,我窥观天象时发现娄宿暗淡,娄宿是代表大王的星宿,(娄宿)的暗淡表明大王有驾崩的危险,我知道这是(秦国)扩展疆域所带来的灾难,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太子(也就是年少的秦王嬴政)。太子问其原因,我回答:九五之数才能拥有天下,大王(的命数)达不到。太子又问:那我呢?我回答:(与你父亲)差不多。太子随后便想让我运用法术揣测其中玄机,我认为这个要求很过分,所以没有答应,老百姓的命数都是上天注定的,更何况是大王呢?第二年,秦王去世,太子即位。继续问我(以法术窥天际的事),我回答:需要十万人来祭奠。大王听闻之后若有所思,但没有表态。秦王嬴政十三年,(秦国大将)桓齮在东崮山击败了(赵国大将)扈辄,俘虏了十万人。大王得知后很高兴,将这十万人押解到了这里,亲笔提写了“磔池”二字……
至于最后一句话,老刘头也拿不准到底什么意思,“‘亲书磔池以用之’……这个‘以用之’,到底是说用这些人来建‘磔池’呢,还是用这些人来当祭品呢?先建后祭……?”老刘头一个劲的纳闷,“十万人站一块也挺大一片了……要是这些人都‘磔’在这了,怎么说也得有根骨头啊……”想到这,老刘头不由自主的把手摸到了剑柄上。
“这个自称‘我’的人究竟是谁?”秦戈也是一个劲的纳闷,此人以“卬”自称而不是“臣”,说明这个人没有官位,莫非是秦始皇的朋友?
“看来,这里就是崔立严先生说的那个‘长生殿’了……”张国忠道,“秦始皇他爹只有王命没有帝命,所以地盘稍大了一点就驾崩了,秦始皇害怕自己跟父亲一样下场,便找人挖这个洞以求逆天改命!其实他所希望的并不是真正的‘长生’,而是保证自己的正常寿命!”
“那他好像也没活多久……”秦戈道。
“其实,这位老哥虽说懂得如何改数,但好像也忽略了一点,设‘磔池’一来逆天,二来荼毒生灵,广结孽债,加上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施暴政,像什么焚书坑儒、修长城、筑金堤什么的都是他干的事。当年诸葛孔明那三把火,尚且烧掉了自己不少阳寿,他这么折腾,想不折寿都难啊!就算这个‘磔池’真保住了他的九五之数,但阳寿在其他地方应该也折得差不多了……”老刘头叹了口气道,“行了,别在这研究秦史了,咱往里走走,有情况就撤!要是真埋了十万人,别说都起尸,哪怕起来十个,都够咱一呛的!”
“师兄……你说这里真是给秦始皇祈数的地方,应该挺重要啊,不会有什么机关埋伏吧?”张国忠看了看四周,手心里多少也见了点汗,按照后世的叫法,这种地方应该算得上是“龙脉”了,按理说秦朝时应该还没有类似于“錾龙阵”一类的葬地阵法,所以弄点陷阱流沙什么的是少不了的,万一碰上那东西,岂不是比碰上怨孽还棘手?
“来者不怕,怕者不来……”老刘头举起剑开始继续往里走,“事隔几千年,就算有点什么机关恐怕已经失效了,况且这地方有人来过,他们能出去,咱们应该也能……”
又往前走了一段,众人来到了岩洞的拐弯处,只见这个弯大概拐了个直角,同石碑处的空间差不多宽,但纵深仿佛要更深很多,用手电根本照不到底。
秦戈装了一颗照明弹,嗖的一下子打了过去,强光下,只见两排大柱子整齐的一字排开,每根柱子之间大概有二十几米的间隔,而岩壁的两侧则整齐的排着不少类似于门洞的洞穴,高矮形状就跟烧砖的砖窑差不多,而最怪的,就要说这两排石柱子中间的地上,整齐的插着一排铁针,直通到岩洞深处连照明弹都照不到的地方,铁针的粗细大概与筷子相仿,是被硬钉入石板缝隙的,每根铁针都有利尖,露出地面大概两寸来长,看品相绝对不是几千年前的东西,每两根铁针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就是普通人走一步的距离。
“张掌教……你还记不记得……王四照保险箱里那张地图?”看到这两排齐刷刷的大柱子,秦戈脸上浮现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难不成是……”张国忠根本没听秦戈说话,而是和老刘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一排铁针,脑门子上的汗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滴。
“张掌教?”秦戈看了看张国忠怪异的表情,不由得也是一皱眉,“怎么了?”
“师兄……咱还是撤吧……”张国忠不由自主的把剑抽了出来,“先前那帮人连铁竹阵都用上了……”
“不忙!”老刘头哼哼冷笑。“这才叫得来全不费功夫呢……”说罢,老刘头从裤兜里掏出了几个铜钱,从包里拿出了湿辘辘的黄旗子,点上香(由于考虑到洞里会有潮气,所以在进洞前,老刘头已经把香都用塑料袋包严实了,所以游过来时,黄旗子虽然湿了,但香还没湿),摆起了窥天阵……
“铁竹阵是什么东西?很厉害么?”秦戈对张国忠的表现有些不解,当年在巴山时,这个张掌教可没这么瞻前顾后,那一排排的人皮都没怕过,为什么此时会对一排铁针这么紧张?
“秦先生你有所不知……”趁老刘头插旗子点香的时候,张国忠开始给秦戈解释铁竹阵的用途。
茅山术认为,人体内的阳气由七脉中的“回顶”而出,至“足阳”而竭。也就是说,“足阳”脉是人体阳气循环的出口,也是七脉中阳气最弱的一脉。足阳在脚上,大部分恶鬼或畜生冲身,都是从此脉下手。所以,茅山前人便发明了一种阵法叫“铁竹阵”,方法就是利用铁钉从脚面刺入“足阳”,封住此脉(铁器不走阴阳),所以不管人的身体有多孱弱,在怨孽之前都能保证安然无事。然而,真正的铁竹阵,铁针要从脚面刺入,且只限于原地不动,而眼前这个铁竹阵,貌似已经被布成“铁竹路”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有人踩着这一排铁钉走进去的。
“你认为,以前来的人里,也有懂茅山术的?”秦戈一皱眉。
“不好说懂不懂茅山术,这招是茅山前人发明的,但其他教派也有所采用,也许是其他教派的能人吧……?”看着这一排的铁针,张国忠着实有点头皮发麻。都说贪财的最高境界是“人为财死”,而此时可算开了眼界了,踩着这么一排东西走进去,无外乎比死还难受啊……
二人正说着,老刘头的黄旗杆子已经插好了,随着老刘头一剑插下,黄旗杆子仅仅是晃了两晃。“你看,我说没事吧……”老刘头哼哼一笑,“看来先进去的哥们已经把这帮咱破啦……”说实话,要是没看见这个“铁竹阵”,老刘头对这里的兴趣也一般,毕竟是个活祭的地方,充其量有点鼎器祭皿,一来不干净,二来不好拿,但一看这足阳阵,老刘头的好奇心便又上来了,肯顶着如此巨大的痛苦挨着扎走进去,里面不定放着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呢……
“大家加着点小心……”拿起剑,老刘头干脆把包都扔地上了,仅是把铜钱捡了捡,把香塞给了张国忠(符都湿了,也没法用了),“先看看那些门洞里藏的都是啥……”
看黄旗杆子没怎么动,张国忠的心也放下了,刚进来时还是小心翼翼的,此时反倒开始大摇大摆的往里走,看张国忠和老刘头仿佛挺有根,秦戈和艾尔逊也长出了一口气……
“张掌教,我发现这里,和那个古地图很像!”边往里走,秦戈边向张国忠阐述自己的怀疑。
“哪个古图?”秦戈先前问过的话,张国忠根本没注意听。
说话间,众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洞内的黑暗中。而留在原地的黄旗子,此时忽然嘶嘶的冒起了白烟,也许是刚才弄湿了吧,不湿的话,没准就烧起来了……
【注解】
东周:此东周仅为战国时期的一个小国,并非东周王朝。
阳人聚:位于今河南省临汝县西。
娄宿:二十八宿之一,为西方第二宿,属金,为狗。娄,同“屡”,有聚众的含义。
金堤:位于今河南濮阳南边不远,相传为始皇帝嬴政所修。传说秦朝初年,黄河决堤频繁,秦始皇便差监工大臣限期修筑河堤,但当时由于精壮民夫都在修长城,当地很难再找到壮丁,所以监工大臣便把妇女老人小孩甚至卧病在床的人都抓去修堤,即便如此,大堤修筑的进度仍赶不及秦始皇所规定的期限,后来,由于缺土,到了秦始皇要亲视大堤的时候,大堤仍有很多地方未填平,监工大臣为保项上人头,干脆开始用修堤累死的人的尸体填堤,尸体不够了,干脆就用活人填,终于赶在秦始皇到达前修好了大堤。故事详见百度百科之“秦始皇跑马修金堤”。
第四卷 不死传说·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20章 铁锁尸
虽说黄旗杆子没有什么动静,但张国忠仍然隐约感觉有点不自在,要说人类毕竟也是动物,有些本能虽说退化了,但偶尔也有被激发的时候,“师兄,我怎么……浑身感觉不自在呢……?”越接近那些类似于砖窑的洞口,张国忠浑身上下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就越强烈,就好像坐汽车坐了十几个小时没换姿势一样,浑身上下的关节怎么活动都觉得别扭。
“没准是缺氧吧?”老刘头倒是不以为然,虽说自己对现代西医理论并不是很在行,但常识还是有的,眼下这个洞虽说空间很大,但毕竟已经尘封了两千多年,洞内的空气质量比外边自然差了不少,自己多少也有点头重脚轻,当初到巴山的时候也有点类似的感觉,但要轻得多,毕竟巴山那个藏宝洞有个盗洞与外界通着,而这个岩洞虽说外围那个祭坛被打了个盗洞,但与内部的通道却被水封着,内部空气质量差点也理所应当。
门洞大概只有一米五高,小心翼翼的进了门洞后,众人发现,门洞内部原来是一个大空间,长度不清楚,但宽度至少有十几米,从中间满是凿刻痕迹的石柱看,整个空间应该完全是人工硬凿出来的,可能出于节省工程量的考虑,空间的高度甚至比缅甸公明山那个日本人修的洞穴还低,连老刘头都得猫腰了。
“这是什么?”用手电大略一照,秦戈不由得一皱眉,手电光下,只见低矮的洞顶整齐的吊着一排排的粗链子,大概有胳膊腕子粗细,拴船锚都够用了,每条链子下面,都有一个黑漆漆的地洞,直径大概和下来时的地洞差不多,放眼望去,直到手电照不到的地方,同样的地洞大概有几十个,好象马蜂窝一样。地洞内全是水,水面比地面低了大概二十厘米左右,每个地洞之间都有一道浅水槽通着,但洞内的水面已经低于水槽了。
“多大人了?连铁链子都不认识?”老刘头小心翼翼的走到铁链子跟前,用剑尖敲了敲这些粗铁链子,听了听动静,“好象不是铁的……”
“应该是铜的……”秦戈说道,“秦人善于炼铜,秦国的铁链子应为铜制而非铁制。”
“行了,用不着你给我上课……”老刘头蹲下身子,开始仔细观察铜链子下面的地洞与水槽,“国忠啊,看来这地方确实让人破过!”
“怎么说?”张国忠也蹲下了身子,用手摸了摸水槽,已经干了。
“你看这个水槽,想必是当初设计用来给这些洞里补水、防止洞里水蒸发的,如果不是这个水槽,这洞里的水经过两千多年,恐怕早就干了!但你看现在,洞里的水并没少多少,说明水槽的源头已经被人堵上了……”老刘头眯缝着眼哼了一声,“堵水槽的,八成就是踩着钉子走过去那主儿!”
“有道理……”张国忠站起身,用手搬了搬铁链子,似乎挺沉,“里边吊的是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宝贝!”老刘头道,“没准是人骨头!别动为妙!在水里泡着阴阳相隔没准没事,出了水恐怕就麻烦了!”
“不……不是骨头……”老刘头话音没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艾尔逊的声音,听声音好像是铆着劲呢,“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快!坚持不住了……!”
“你干嘛呢?”秦戈扬起手电,顿时哭笑不得,原来艾尔逊趁众人说话的时候,竟然一个人溜达到了旁边,抓着铁链子把吊着的东西拽出了水面一截。
“哎!这个冒失鬼……”张国忠和老刘头打起手电三步两步来到了艾尔逊旁边,仔细地看起了被拽上来的黑乎乎的东西……
与此同时,洞外。
事实证明,孙亭的耐性的确不怎么样,起初装得还挺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向外表沉稳的孙亭开始坐立不安,加上张毅城一直追问下面到底怎么回事,等到十几分钟头上,孙亭实在扛不住了,就把洞下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张毅城听得脸色惨白,蹲下身子拉开大旅行包就开始找东西,匕首、符纸、瓶瓶罐罐摆了一大堆。
“毅城啊……”看张毅城如此举动,孙亭更是心急如焚,“他们四个人呢,身上还有枪,应该不会有事吧?”
“孙叔叔,你知不知道对方有几个?”张毅城头也不抬。
“这个嘛……”孙亭也没词了,光看见人被拉下水,别说对方几个,就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没看见啊……
“我下去,你们在上边守着!”没三分钟,张毅城便已“全副武装”,符纸被卷成卷装在了空矿泉水瓶子里,大旅行包里有用的东西基本上全被张毅城倒腾到了自己的双肩背包里。
“这怎么行啊!”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孙亭地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一个孩子听说有危险要下去,而自己一个成年人却上来了,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不晓得自己今后还怎么在考古圈里混……
“哎呀……真麻烦!”张毅城也没工夫在谁下谁不下的话题上扯皮了,自己的亲爹生死未卜啊……“那孙叔叔,咱俩一块下去!刘叔叔……你留在这吧……”
“哎……好……”大手刘看这俩人争来争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洞里的东西大概被艾尔逊拽出水面二十几厘米,似乎还挺沉。通过手电光,张国忠发现链子连着的是一个圆圈型的笼子,跟鸟笼子差不多,笼子顶部被拽到了与地面持平的位置,笼子的直径比地洞只小半圈,放在洞里基本上是严丝合缝,应该是为了这些地洞而特制的。笼子里是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和进岩洞时祭坛水下那些黑乎乎地东西仿佛有几分相似。
“这里面这是什么东西呀?”老刘头用手电一个劲的照,发现笼子里的东西表面麻麻扎扎的,好像不是尸体。把剑尖伸进笼子捅了捅,感觉硬中带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好像不是尸首……”老刘头的好奇心也上来了,“艾老弟,你再往上提点……国忠你帮帮他!”
站在艾尔逊对面,张国忠两腿劈开吃住劲,一把抓住了铁链子,一较力,又把链子往上提了大概十几厘米,“我说师兄,你赶紧!坚持不了多久!”不提不要紧,这一提,张国忠险些把腰闪了,这东西可比想象中更沉好几倍,怪不得艾尔逊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呢……
“这到底是……”老刘头干脆把手伸进笼子,摸了摸那东西黑漆漆的表面,手感有点像是金属网,但做工比较粗糙,缝隙大概能捅进去个手指头,“他娘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老刘头干脆把一个手指头从铁网的缝隙里捅了进去。这一捅不要紧,只感觉里面浮浮囊囊的,就像烂了的西红柿一样,但韧性要更强一点,“不好!快放手!”老刘头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把手抽了回来,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怪味(聚阴之味)直窜脑浆子。与此同时,只听洞里嘶的一声尖鸣,听得张国忠浑身上下顿时就是一层鸡皮疙瘩,手里的铁链子瞬时就松开了,哗啦一下,笼子又沉入了水里。
“刚才这一声……莫非是……”听见这一声,秦戈脸色也变了,当时在巴山也听见过这种声音,不管是通过什么原理发出来的,但总而言之就是不详之兆。
“坏了……坏了……闯祸了闯祸了……”老刘头嘟囔着拎起了七星剑,“快出去……不是善茬!”
此时,艾尔逊和秦戈已经把枪拔出来了,而张国忠则已经跑到了洞外,向着黑暗处开起了慧眼。
“国忠……有什么东西没有?”老刘头满脸是汗。
“好像……没什么……”张国忠身子转了一圈后睁开了眼,“好像还没出来,赶紧出去……!”说罢几人开始大步流星往进来时的方向跑……
“师兄……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张国忠边跑边问。
“就是他娘的尸首!”老刘头气喘吁吁道,“拿铁网子包着的!”
“那……古代人拿铁网子包他干嘛?”张国忠一听也是一楞,原来古代还真有把尸首泡在水里的……
“你问我呐?”老刘头道,“我用剑一戳是他娘硬的,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谁能想到是尸首?”
“我先下……”跑到水边后,艾尔逊自告奋勇,普通一下跳了下去,看了看没什么动静,张国忠也下了水,刚游到水下的门洞里,迎面正碰上往回游的艾尔逊。
“怎么了?……”张国忠打了个水下的手势,没想到艾尔逊竟然连手势都没工夫打了,手舞足蹈的拉起张国忠就往回游……
【注解】
春秋战国时期的冶铁术:春秋初期的冶铁技术尚不发达,只能冶炼生铁,并不耐锻打,所以称为“恶金”,而青铜则因其良好的延展性与可塑性而被称为“美金”,当时,“恶金”还只能被用做农具的制造。《国语·齐语》曾记载:美金以铸剑戟,试诸狗马;恶金以铸锄夷斤,试诸壤土。到了战国中后期,冶铁工艺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河北易县出土的燕国铁剑已经达到了现代高碳钢地硬度),但仍局限于打造短兵器,例如剑、斧等。在当时,由于铜制兵器易于冶炼切技术成熟,所以各国用来大范围装备军队的主战武器大都仍为青铜所制,在战国末期,曾经一度出现了铁铜兵器并存的局面。
尖鸣声:此声为“殁瞋”,就是死人睁眼的意思,在茅山术中,已经被处理掉怨孽死灰复燃,就会发出“殁瞋”的声音,跟天破声的道理一样,但代表的意义正好反着,详见《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第四十三章《密室》。
第四卷 不死传说·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21章 再入地府
因为水下能见度的问题,张国忠也没看见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这艾尔逊可是侦察兵出身,能让他慌成这样的东西,八成不是什么善茬,稀里糊涂的,张国忠也开始拼命的往回游,迎面把刚刚下水的秦戈和老刘头也都拦了回去。
“怎么了?”张国忠抹了把脸,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唉呀我的妈呀,咱刚才好像把敌军主力给惊动了……”艾尔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门口黑压压一大片,把门都堵死了……”
“你看清是什么东西了么?”张国忠一皱眉。
“不知道,黑糊糊的,还会动,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艾尔逊拧了拧衣服,“跟铁塔一样,看着就糁人……”正说着,忽见水里汩汩的冒起了泡,没几秒,一个黑渣渣的脑袋露出了水面,吓得众人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拔剑的拔剑,拔枪的拔枪,各有各的迎敌姿势,刷刷几束手电光集中到了水面上。
扑通一声,这个黑渣渣的脑袋忽然又潜入了水下,手电光下,水面冒了几个泡便没什么动静了。
“这是……什么意思?”老刘头下巴上滴滴答答的全是水珠,也分不清是刚才的水还是刚出的汗,“怎么……回去了?”按以往的经验,这些东西一旦被弄活了,这狗皮膏药就算粘上了,不分出个你死我活轻易是没个完的,怎么这次这个还没交手就先撤了?
“可能这些东西上不了岸吧……”张国忠刚想到水边观察一下敌情,忽然见水面又翻起了一大片水花,一团白东西忽然又翻出了水面,挣扎了两下又被拉入了水底。
“谁看清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了?”张国忠咽了口唾沫,用手电仔细照着水面。
“好像……是进来时挨你一刀那东西!”艾尔逊颤抖着声音道。
“真是……那东西?”虽说张国忠也觉得那团白东西有点像被自己砍过的冤孽,但实在是不敢确定,如果堵门的东西真是黑色的,那么目前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被自己砍过一刀的东西和堵门的黑大爷在水下干起来了,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按茅山的理论,冤孽只会攻击带有阳气的东西,也就是活着的东西,某种特定情况下,恶鬼和修仙的畜牲发生冲突倒是有可能(雾灵山上,被十八冥丁冲身的李瑞雪就曾经和那个人胄干过几个回合),但在没有任何外界条件介入的情况下,恶鬼之间互殴的事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真是他娘的新鲜事……”张国忠比划着巨阙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就在这时候,只见水面糊糊的翻了起来,一个白东西呼啦呼啦的游向岸边,手电光下,好像就是被张国忠砍过的冤孽,后背上的刀口甚至依稀可见,肉皮已经被砍翻花了,但没有一滴血,就像死猪肉一样。
“疤瘌没好就把疼给忘了……”看着这东西仿佛要上岸了,张国忠一步蹿到了岸边,挥起巨阙又要砍。
“国忠!慢着!”看张国忠要动手,老刘头一步上前攥住了张国忠的胳膊,“有点不对劲!先让它上来!”
“让它上来!?”张国忠一楞,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水底下那群黑爷爷还嫌不够啊?“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看这东西不像冤孽!”老刘头一把拉回张国忠,用铜钱在地上摆了一个“铁门阵”,正在这时,这位两头遭打的哥们已经爬上岸了,噌的一步便跨过了铁门阵。
“不怕?”张国忠也傻了,虽说在如此深度的地下,铁门阵很有可能会失效,但就算失效,也是铜钱崩飞才对,而眼下这哥们不但跑过去了,地下的铜钱竟然安然无恙。“刚才,莫非我砍的是人?”虽说惊诧,但这哥们的外表这次可被众人看了个一清二楚,手电光下,只见这位大哥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丝不挂了,仅两个脚脖子上还套着两圈破破烂烂的布片,貌似是没烂干净的袜子,前胸后背一律刻着一排排的青色花纹,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大手刘嘴里那个“字尸”。
还没等张国忠缓过神来,只见水里又翻起了水花,哗啦一下子露出三四个黑渣渣的脑袋,在水面上浮了也就十几秒,哗啦一下又沉下去了。
“他娘的地道战啊……”张国忠看了看身后,岩洞深处一片黑暗,刚才那位遭打的哥们早就跑没影了,“师兄……现在怎办?”
说句实话,老刘头心里也没什么谱,就目前所知,只有那个盗洞能通到外边,然而此时此刻水是不能再下了,掉头回去也不是办法,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咱再等等……那些玩意好象没有上岸的意思,没准等会就回去了……”
“那些东西有什么本事?”秦戈拉了一下枪栓问道。
“要不,你下去试试?”老刘头瞥了一眼秦戈,“刚才那个老弟不管是人是鬼,凭他拉你下水那股子蛮劲,也不像是省油的灯,他都让这几位爷爷给打跑了!”
“那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秦戈低头看了看表,就在这一低头的工夫,忽然听见水边的方向哗啦一声铁链子响,紧接着就是兵器落地的声音和张国忠哇呀呀的暴叫声。
“怎么!?”秦戈猛然抬头,发现张国忠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拖下了水,艾尔逊和老刘头正抓着其两个胳膊拼命的往上拽。“还愣着个屁!快砍链子!”老刘头发疯般的冲着秦戈大吼。
“哦!”秦戈连忙蹿到了水边,捡起掉在地上的巨阙剑,此时张国忠的半个身子已经下水了,根本看不清链子缠在哪。“腿!左腿!”张国忠呲牙咧嘴的喊,此时其身体又被往后拖了一大段,眼看就没到脖子了。
“坚持一下!”秦戈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用手一摸,只感觉张国忠的左腿肚子上少说缠了七八圈铁链子,“真是见鬼!!”秦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仅仅是低头看了下表,眼前竟然发生这么多事,“快……点……!”老刘头的脚离水也就还十厘米。
“张掌教!不要乱动!”秦戈举起巨阙啪啦一声就砍进了水里,其实水下并非是直上直下的,而是由一段斜坡通到岸上,虽说比较陡,但勉强能站住,因为铁链子的拉力是倾斜向下的,直通到水下那个连接祭坛的通道里,所以能砍的地方已经没入水面至少得有半米深,等剑砍入水面以后力量已经被泄了不少,张国忠只感觉左腿的铁链子颤了一下,拖拽的力道丝毫没减。
“快!再砍!”此时老刘头的一只脚已经下水了,如果再往前两只脚都到了斜坡上,没了吃劲的地方,恐怕只能松手。
情急之下,秦戈竟然把手枪抽出来了,照着水里砰砰砰的开枪,而此刻水已经被搅浑了,根本看不见铁链子具体在哪,这几枪竟然没一枪命中。扑通扑通两声,老刘头和艾尔逊也被拖下了水,“哎……哎……”老刘头只感觉脚底下一滑,水立即没过了头顶,张国忠的手好象泥鳅一样嗖的滑了出去。
“国忠!国忠!!”老刘头浮出水面,用手抹了把脸四外看了一圈,秦戈和艾尔逊都不见了,“他娘的!看表看表!赶他娘的投胎呢!”骂骂咧咧的,老刘头一猛子也扎进了水里。
下了水,老刘头也抓瞎了,水下的能见度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更浑了,能见度连十厘米都不到。正凭记忆往来时门洞游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东西从自己头顶上游过去了,好像还有手电光。“又回来了?”老刘头猛的蹬了一下池子底,脑袋呼啦一下钻出水面,只见三个人正在岸边用手电四处乱照。
“我在这呐!”老刘头把手电举出水面拼命的晃。
“快!师兄!快上来!”张国忠刚要下水找老刘头,忽然发现老刘头自己浮上来了,“快!快游!”
其实老刘头擅长的是蛙泳,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标准姿势了,一通狗刨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有了刚才的教训,众人也不敢在岸边待着了,尤其是张国忠,一直跑到石碑的旁边才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刚才……到底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