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见谁都有效,至于这位神秘的持令人,则由当时那个王团长亲自引见。
当时,宜昌市已经被攻陷,而游击队的队部就设在敌占区内,所以一切进行起来都相当的冒险。为了掩人耳目,江南法台的搭建被伪装成了民间的仪式,由游击队组织数百老百姓做掩护,而江北的法台因为离鬼子的巡逻点比较近,所以干脆就挖在了地下,所有活都是晚上偷着干的。游击队里有四个兄弟,家里祖传的石匠手艺,法台的所有方砖都是由这四兄弟亲手凿的,据说花纹是按道爷的图一丝不差凿出来的,江南江北两个法台一共是三百六十块石砖,足足凿了三天三夜,因为时间紧迫,四兄弟竟然活活累死了一个,而搭建法台的石柱子则是被装在棺材里(棺材里的确有死人,柱子就在死人下面)从外地运来的,究竟是来自哪里就不知道了。
“施法当晚,风云大作,江水倒流!”黄中华一边翻译一边冒汗,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往江里扔一个树杈子都会原地打转!”
在黄老汉的记忆里,有一天晚上,除了游击队员,所有村民都被告诫不要外出,而游击队的队员则与一个衣着便装的国民党侦察兵小分队一起负责守护法台。为此,王团长还派人给游击队队员每人配了一把当时最先进的卡宾枪,要知道,这可是连国民党王牌军都很难保证人手一把的时髦枪械,刚交到游击队时,大家伙连保险在哪都找不到。
“我曾和照片上那个道长有过一面之缘,想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当时大伙虽然迷信,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日本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有修法台的钱,不如买几挺机关枪打鬼子啊!”黄老汉虽然年纪不小口齿含糊,但思维却非常清晰,“道爷告诉我:‘天下本无清静之处,无牵无挂,是以清静也,然天下遭劫,苍生涂炭,纵死焉能无挂邪?’我当时听不懂,便找人把这话写了下来,想等到道爷作完法好好问问也,结果……”说到这里,黄老汉竟然老泪纵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张国忠迫不及待。
“我负责的就是江北,按道爷交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进去,我们一直在门外守了三天,后来觉得实在不对劲,这才进去,发现道爷他……他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黄中华给父亲边擦眼泪边翻译,“后来我们派人回去报信,才知道那边的道爷也捐躯了,不过是坐着死的,也是七窍流血。因为南边太平点,乡亲们就把道爷连带法台一起葬了。北边这位道爷死得太惨了,我们只能把道爷的尸体偷着运到江南再葬……”
“您知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张国忠眼圈也泛起一丝红润。
“后来我才知道,道爷作法的那晚,小鬼子有一批援兵连带武器弹药要走水路运到宜昌,道爷是豁出性命掀翻了小鬼子的船啊!”黄老汉泪眼朦胧,悲叹不已,“早知是这样,我卖了房子也得给道爷打口好棺材啊!可惜啊,我回去找那个下命令的,早就走啦,连两位道爷叫啥名字都不知道啊……!”
“好像确实有这个记录!”吕队长一边搭腔,“枣宜会战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只日本运输船队在长江上全军覆没!好几个大队的兵力与上千吨的武器弹药以及战略物资葬身鱼腹,这让武汉方面的日军也伤了元气,很难再组织大规模的增援了。当时当阳、荆门的陆上交通线已经被国军切断了,盘踞在宜昌的日军进退两难,所以他们准备从武汉走水路补给宜昌,当时国民党的江防力量已经很薄弱了,如果不是这支运输队中途遇到风暴沉没,整个战役很可能会因此而继续拖下去!倘若日军趁这段时间调整部署,打通陆上运输线路里应外合的话,整个第五战区主力很可能会被拖垮!”
“对了小伙子,你是那位道爷的什么人啊!”黄老汉问张国忠。
“哎!”张国忠眼圈红润,“他是我师叔……!对了黄老,能不能带我去那位道爷的坟看看?”
“早没啦!我记得,当时那坟就在江边,我年年去,后来有一年去,发现都改成挖沙子的了,让挖沙子的船给挖了!”
“啊?挖沙子的给挖了?那么说……”张国忠跟罗金明不约而同的一对眼,“莫非酒店的那个遗骨……是马老爷子的!?”
……
临行前,张国忠把黄中华叫到院子里,伸手从包里摸出五千块钱递了过去。
“张兄弟,你……这是干嘛?”黄中华一把推回了张国忠的钱。
“黄大哥,你别误会,这是我给老爷子的钱,老爷子年年去祭奠我师叔,我也没什么好孝敬他老人家的,今天就带了这么多!改天一定再登门道谢!”
“唉!”黄中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收下了,“其实政府年年来人,给钱给东西,我爹他说什么也不要,说不能给国家添麻烦,这两年江里鱼也少了……对了,张大哥,那位道爷……叫什么名字?”
“这个……”张国忠犹豫了一下,“姓马,道号思甲子……马思甲!”
“对!对!绝对不要挖了,怎么挖的怎么给我埋回去!”吕队长在旁边拿着张国忠的手机一个劲的嚷嚷,“报告?那个我不管,理由你们自己编,什么没有发掘价值啊,什么并非古迹啊,你们自己编!对!告诉牟局长,要挖让他自己去挖,就说我说的……”
……
一出门,张国忠第一件事就是给英尊酒店的祁经理打电话,询问那块带有人骨的围墙是如何处理的。
“鹰(扔)到江里的啦!”祁经理回答得很干脆。
“扔……扔到江里啦?”张国忠后悔为什么告诉他扔江里这个方法,倘若埋了,还能找人挖出来,这扔到江里了去哪找啊?不愧是王子豪的手下,怎么省事怎么来啊……
“张先生,你不要担心,我系站在那个长江大桥的中间鹰下去的!保证系扔到那个最新(深)的地方,系绝对不可能有银捞到的啦……!”这个祁经理倒是蛮有信心的,张国忠在电话这边都快哭了……
清晨,武汉长江大桥。
“毅城啊,你给我背几首描写长江的诗!”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张毅城站在江边,一扬手放飞了手中的鹞子,碧蓝的天空中,这只鹞子展翅高翔,喳喳的冲着江中叫个不停。
“知道是谁写的么?”看着滔滔江水,张国忠冲着张毅城微微一笑。
“李白啊,爸你怎么了?”
“我再教你一首,听好了……”张国忠并没有理会儿子的问题,而是自已吟起了诗,“青山难阻洪荒涌,唯以血肉铸长堤。三尊座下难复命,苍生得度慰我躯……”
“哎,爸,这谁写的啊?这是描写长江的诗吗?”此时鹞子又飞了回来,落在张毅城手里。
“毅城啊,你知道什么叫英雄吗?”张国忠道。
“爸,这话什么意思啊?”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张国忠看了看脚下的滚滚江水,拉起张毅城向汉口方向走去……
这就是中国,也许可以占领,但永远不可能被征服。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57章 护道者
回到天津,秦戈与孙亭已经等了好几天了,老刘头正夜以继日的翻译这本冯昆仑的所谓的日记,但由于是失明后的作品,不但字写得奇小无比,而且好多地方更是写得窜行窜位,甚至有的殄文连笔画都写窜了,辩认起来很困难,加上老刘头多少有点老花眼,看起来着实费劲,翻译的进程很慢,就等着张国忠回来帮忙呢。
“去湖北有啥新发现啊?”老刘头拿着放大镜头也不抬。
“一言难尽!”张国忠把到武汉所有的经历讲了一遍,把在场所有人听了个目瞪口呆,“马老爷子是清白的!我终于知道师傅为什么不提他了!他本人不想让后人知道自己破戒!之所以他在遗诗上用了本名,那很可能他已经决定自逐于师门了……”张国忠心想这趟湖北着实不白跑。
“张掌教!你是说,呼风唤雨这种法术在现实里是真实存在的?”秦戈好像有点不相信。
“应该是的,或者纯粹巧合!”张国忠皱着眉,“听那位考古队长描述,当时日军运输队碰上的暴风雨是长江上百年不遇的,怎么偏赶在日本运输船增援宜昌的时候出现?就算是巧合,也只能说明天佑中国啊!”
“唉!”老刘头放下放大镜,“国忠啊,有些人不相信就算啦,你知道啥叫对牛弹琴不?牛,懂不?”
“张掌教,我也有一些重要线索!”孙亭道,“我去了日本和马来西亚,在秦教授一位朋友的帮助下,发现日本与马来之间的出入境记录有偏差!”
“什么意思?难道他没离开日本?”张国忠疑惑道。
“不,日本的出境记录显示,原田幸九郎确实离开了日本,但马来的入境记录上却查不到这个人!”孙亭道。
“是啊,你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啊!”张国忠不明白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孙廷道,“根据日本的纪录,原田出境乘坐的游轮叫‘考文垂了望号’,是一艘英联籍的豪华游轮,在秦先生那位朋友的帮助下,我调出了考文垂了望号离开日本时所有登船乘客的名单与其在马来靠岸时的离船乘客名单,并且仔细核对了一下,发现马来的离船名单上虽然没有原田幸九郎这个名字,却比登船名单上多了一个叫李九鼎的日籍华人,而日本的登船名单上却没有这个人!”
“你是说,少了个原田幸九郎,多了个李九鼎?原田很可能就是李九鼎?”张国忠说道,“他为什么要换身份?还起一个中国名字?”
“这个我不大清楚,但此人现在是马来的拿督,我认为他既然能持假证件来到马来,还能顺利的成为拿督,里面很可能有政府方面的介入!”孙廷皱了皱眉,“或者说,两套证件都是真的,他贿赂过相关人员!”
“马路边也能买着北大文凭,现在连公安局的工作证都能造假,假拿督证算个屁啊?”老刘头道,“对了,拿督是干啥工作的?”
“拿督在马来是……一种头衔……就好像英国的公爵一样不是职业……”孙亭也不好意思笑,秦戈在一边倒是呵呵的乐上了。
“哎,我跟你说你个特务头子,你乐个屁啊?你就没有不知道的东西啊?你知道全真第三十一代掌教他二舅叫啥名不?”老刘头也挂不住了,说实在的,他问的这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张国忠看了一眼老刘头,“兰亭序有可能就在他手上!”
“下一步你先把秦特务他们老领导这本日记给我翻译出来!”老刘头哐的一下把冯昆仑的日记扔过来,“看了三天翻译了一篇半,可要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命了……”
“兰亭序到底在不在他手上,我已经委托六处的朋友调查了。马来西亚是英联邦国家,查起来应该不难,相信月底就能有结果……酬金是十万英镑,由我个人来负担……”秦戈点着了烟斗,微微一笑,“张掌教,我希望你能尽快翻译这本日记,我对你们这次的行动很感兴趣……”
“秦特务!”老刘头有旁边伸手猛一指,“我跟你说你少跟着表功,敢打《兰亭序》的主意今儿个我老刘头就跟你拼命!你可想好了,没枪你可打不过我!”
“我对玉器以外的东西没兴趣……”秦戈不以为然,“我只是对这件事情有兴趣而已……”
“六处?是干嘛的?”张国忠不明白,十万英镑可是一百多万人民币,查个事就要这么多钱,什么机构啊这是……
“英国军情六处!”秦戈一皱眉,“张掌教你没看过007?”
“你看!你看!我说他特务出身吧!”老刘头来劲了……
因为眼睛好,所以张国忠翻译起这本日记比老刘头可快多了,短短两周的时间便已经完成了翻译,不译不知道,一译吓一跳,张国忠真是难以想象,像“加里森敢死队”这样的秘密行动队伍,中国不只是一支,而且所执行的任务难度与危险程度都要比电视剧里拍的更复杂更危险,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些成员不是犯人而已,且他们做这些事不会向政府要求任何报酬或条件。冯昆仑这本所谓的日记,便是这些秘密行动队伍的任务记录与人员名录,组织这些秘密队伍的就是冯昆仑所领导的“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
按照张国忠翻译所得,这本“日记”名曰《中华抗战机要行动详录》,按照《详录》记述,“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成立于一九三八年,至一九四五年六月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前正式解散,在这六年之中共执行机要任务九十四次,参与者涉及民间、宗教、政治、海外侨胞等各界人士共计四百八十人次,委员会常任理事共六人,分别是冯昆仑(秘书长)、左道一、张百龄、王广嗣、张鸣、宁时良,除冯昆仑负责任务统筹外,其余五人分别负责华东、华南、华北、东北、西北的任务部属与人员联络,所有任务所需人员都要由除冯昆仑外的五个人自行选拔安排。然后将名单交给冯昆论确认。让张国忠吃惊的是,自己耳闻过的诸多道门名人的名字都在这本《详录》上出现过,除了师叔马思甲真人和意料之中的沈方卓真人外,还有龙虎山的袁绍一真人、崂山的祖向成真人、白云观的张新广真人以及其弟子徒孙若干,甚至连师傅马淳一的名字也有。除了这些人外,老刘头父亲刘子威、哥哥刘广成(解放前河北地区有名的刘老道,本名刘凤鸣,道号广成子,也称刘广成,解放后还俗,复本名,文革前病逝)也在名录之列。
此外还有江南大盗江小游、香港富商廖可周(不知道和廖七有没有关系)、戏曲名家蔡小蝶等等近百名社会人士。据《详录》记述,有些任务的可执行性简直是匪夷所思,例如盗取日军密码机(《详录》中称其为耳语计划),先要进入日军情报机构将其偷出来,再将密码机解体,画出每个零部件的详细图纸后组装起来放回去,一切要在五个小时内完成,还要不被日军发现。这种任务放在电影《谍中谍》里恐怕都很难实现,但在《详录》的记载中却显示其顺利完成,此任务的参与者便是江南大盗江小游;崂山祖向成真人;江南机器公司工程师王有山、宋克光、赵伟;著名演员吴珊珊、周旋;仅此几人而已,可惜《详录》上只记录了任务执行人的名单、任务目标与完成与否,并未记录任务详细过程,否则写成剧本,都够拍一部电影了,反正凭张国忠的脑袋,是想象不出他们到底怎么干的……(后来,国民党曾经破译过许多日本机密电码,甚至包括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的密电也被国民党破译了,并事先通知了美国政府,只不过美国政府不相信连大名鼎鼎的one和mod都没有得到的消息会被国民党政府得到,所以并未重视,最终酿成了珍珠港的悲剧。)
然而,最让张国忠和老刘头大吃一惊的更有三件事。第一,“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成立之初,各界人士很难动员,尤其是宗教界的人士,处于对师祖教条的信守,并不愿意去参与那些必需施法伤人的任务,一九三七年末一九三八年初,是马思甲真人第一个站出来全力支持“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行动,并以茅山掌教的身份四处游说,马真人“国之将亡,道何存焉?”的态度很快传遍了社会各界,一时间“国之将亡,商何存焉?……国之将亡,艺何存焉?……国之将亡,武何存焉?……”等等宣传口号铺天盖地,在马真人的影响下,最初决定破戒并开始与“委员会”接触的人物是龙虎山的袁绍一真人,并打出了“护道”的旗号,“宁守家国一尘土,不望贼寇百里金,身虽万劫不复处,回眸中华满族芳。──宁武袁绍一绝书”看来这个袁绍一真人从一开始就打定必死的决心了……此例一开,全国上下便一发不可收拾,各路能人纷纷蜂拥而至,原来宗教界人士宁冒违祖判教之名参与抗战,马思甲真人是始作俑者。
第二,按《详录》记述,马思甲当时执行的任务被称为“龙腾计划”,事先得到了日本增援的情报后,由于国军在枣宜会战中损失惨重,江防力量几乎毁于一旦,来不及更没有能力组织有效拦截,所以便求助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计划的执行者只有两人,其一是马思甲真人,其二就是复真观的沈方卓真人,看来沈真人并非在复真观羽化的,之所以复真观的弟子直至掌门羽化都没看见人影,原因就在这里。
其三,便是《详录》中从头至尾都没记录云凌子的事,只是写道:“茅山马思甲先生谴三徒赴陕西事宜,详问之,不语”。
“陕西……?”张国忠一皱眉,这么说马思甲真人去宜昌之所以只带两个徒弟,另外的三个弟子是去中条山帮云凌子弄引葬大阵了,看来云凌子在中条山设连环计的事冯昆仑并不知情……
“对了!”译到这里,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按你的分析,当时是马老爷子误会了云凌子前辈,但按这个上面记录的时间,云凌子摆引葬大阵的时候,马老爷子应该已经羽化了啊,那三个徒弟应该也已经死了才对!这消息本是绝密,连冯昆仑都不知道,云凌子的谣言会是谁放出去的?”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58章 李约的计划
“呼风唤雨……呼风唤雨……”刘老头并没理会张国忠的话,而是一个人叨咕起来没完没了,“国忠啊,你说茅山那三个弟子会不会这种法术?”
“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国忠听刘老头话里有话。
“国忠啊,我有种感觉,云凌子遭的那场雨根本就不是李嗣源墓里的机关!”老刘头说道,“活人招风驾雨尚且把两个掌教的命都搭进去了,我就不信他娘的死人还能呼风唤雨!”
“可是温韬盗武则天的墓……”
“那也可能是活人弄出来的,就算是真的机关也不可能跟人一样聪明啊!你挖,我就下雨,你不挖,我就晴天。国忠啊,咱么都不是小孩崽子,你凭良心说,告诉你世界上有这样的事儿,你信不信?”老刘头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张国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少爷,关于凌云子这件事儿你最清楚,这件事儿出了你阿公自己之外,还有谁知道?”老刘头把脸扭向孙亭。
“阿公的师傅沈方卓真人,还有茅山掌教马真人,我父亲也知道,不过那是阿公死后的事儿了!”
“嗯,你看这就对了,”老刘头喝了口茶,“沈方卓和马思甲连死都不怕,是不可能出卖他的,这两个人的嫌疑可以排除。然后呢,就是你父亲,你父亲是不可能出卖自己养父的,这一点也可以排除。最后……只剩下茅山这三个弟子啦!”老刘头一脸诡异,“国忠,那三个人都叫啥名,你知道不?”
“掌门大弟子李真峦,二弟子王真江,三弟子张真岳!都是真字辈,真名资料,文革时被烧了,不知道他们真名都是什么。”这几个人张国忠可都记得。
“嗯,国忠你说这件事如果真是秘密的话,马老爷子最可能交给谁来办?”
“当然是大弟子了,”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你是说,李真峦是叛徒?”
“唉……!我可没说,”刘老头一摆手,俨然一副无辜状,“国忠啊,我就是觉得怪,你看,咱把所有的线索汇总一下,日本人挖的那个山洞,处处都是防着茅山的招,为啥?处处的招,用宿土的阵法都能破,又是为啥?那个黄金网的下边放了一大堆石头,按你的说法应该是茅山的百尺崖,这个阵法,除了掌教,还有谁能知道?我告诉你,这个阵之所以处处防着茅山阵法而不顾及宿土阵的阵法,那是因为他知道,宿土教跟那个什么委员会接触的只有沈老爷子一个人!而茅山则有师徒六个!掌教死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弟子。李真峦,李九鼎,国忠你不觉得奇怪?”
“可是……”张国忠恍然大悟,“引葬大阵他们不是都死了么?”
“谁跟你说的‘都’死了啊?”老刘头特意突出这个“都”字,“国忠啊,咱么弄那个引葬阵的时候,我只要稍微动点手脚,你可就……”
“啊!”听刘老头这么说张国忠恍然大悟,“这个老妖精,竟然害死同门。”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老刘头一摆手,“还没见到他本人之前,啥都别下定论,万一他就是原田本人呢?”
三天后……
张国忠正吃着早点,忽然接到秦戈的电话,“张掌教,军情六处的消息出来了,你来一下。”
……
凯悦饭店,十三层高级套房。
十几张十二寸的透视照片被平铺在桌子上。“这就是六处朋友的杰作,大家分析下这都是些什么!”
“秦特务,你……这都是从哪弄来的?”刘老头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
“在李九鼎的别墅里,有个特殊的密室,根据光谱分析,密室的门厚度大概有四十厘米,合金钢灌注混凝土结构,大门采用美国最先进的视网膜扫描技术,即使连六处的朋友都打不开。这些照片是用一种特殊的放射性成像设备拍的,只能看清轮廓,所以需要大家分析一下。”
“这是什么?”张国忠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块状的黑影,从照片的比例来看,似乎个头还不小。
“应该是个金属物体,”秦戈道,“张掌教果然敏锐,我一开始也注意这个东西了,在放射性成像中,碳元素与金属的成像是有色差的,从颜色的深度来看,这东西应该就是个金属盒子,很可能是个保险柜。”
“保险柜里的保险柜,你说兰亭序会不会就在这里边?”刘老头拿起放大镜仔细看照片。
“兰亭序在不在他手里还不能确定,”一看刘老头说话了,秦戈又开始有一搭无一搭了,“但若我有兰亭序的话,我也会这么放。”
“这么先进啊,那咱们怎么进去?”张国忠一句没听懂,就记得挺先进的。
“办法只有两个,”秦戈抽着烟斗,“要么让他自己打开暗室大门,要么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这句话一出,刘老头的放大镜咣当一声就掉到了桌子上,“你是说,得杀人?”
“那……不是和入室抢劫杀人没区别了吗?”张国忠脑门子也见了汗了。
“这个人的身份是假的!”孙亭说道,“如果他真是茅山大弟子的话,那么他犯的应该是叛国罪,所以在中国理应被判死刑,既然他冒充原田幸九郎去了日本,他的日本国籍应该是无效的,更何况他又以假身份入籍马来,那么他的马来国籍也是无效的,实际上他不受任何一国的宪法保护,现在的国民党政权在国际上不被承认,如果他在马来被杀,只要我们证据确凿,那我们杀他就会被判无罪啊!”
“那叫反革命罪!”老刘头无精打采的纠正。一屋子的人此刻全都陷入了沉思。
“我看这样,趁他出去的时候,我用炸药炸开他的金库,咱们拿完东西就跑,我雇一架直升机接应,直接飞到公海。”半天没说话的艾尔逊突然来精神了,还是老爱好──爆破。
“能把一米厚的墙都炸开,里边的宝贝还要不要了?”老刘头也是郁闷。
“哎,听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好像挺坏的,就算不要宝贝,都给他毁了也让他难受难受啊。”艾尔逊不厌其烦的解释,老刘头脸都绿了。
“阿逊,你少说两句。”孙亭也是郁闷,毕竟是学法律的出身,干的是考古,对于这种现代化的装备一点都不了解。
“大家……都不要说了……下周我们去马来。我联系六处的朋友,咱们一起研究一下……他是专家……”秦戈也陷入了沉思,虽然对于探险有研究,但是对于这种先进的防盗措施,秦戈也是一窍不通。
马来西亚,吉隆坡,道斯泰8226丽晶酒店。
“你……你是……”张国忠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军情六处特工。在张国忠的印象里,此人应该是一个类似于肖恩康纳利那样双目炯炯有神,具备电影明星气质的人,可没想到,此人非但不像007,却挺像那个反面角色“大金牙”,三角眼,塌鼻梁,一脸麻子,咧嘴一笑简直比小鬼还吓人……
“是刘先生吧!”这位先生的中文还不错,“我叫李约,我听秦先生说过你的事迹!”这位特工并未注意张国忠,而是直接和刘老头打起了招呼。
“你……你就是李先生?”刘老头看了看这个特工,笑着握了一下手。起初听秦戈说此人有不少传奇事迹,但此时见到了真人,却无论如何也很难把那些事迹和本人联系起来……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rick,大家可以叫我李约。秦先生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了你们所遇到的问题,所以我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李约看了看张国忠,“这位就是张先生吧,听说你能凭空弄出爆破声?”
“就算是吧……”张国忠道。
“ok,那样就简单很多了,大家来看!”李约起身,唰啦一下从墙上拉下了一幅巨大的住宅平面图,“大家看,这就是李九鼎的平面图,保险库就设在这里,大门用的是一种简称为sol的安全认证技术,一共有三种方式可以打开:一,视网膜扫描;二,长达十五位的密码;三,两种全用。但根据我装在李九鼎家院子周围的热传感器显示,半个月中李九鼎一共进过两次保险库,都没有使用密码,所以我判定,李九鼎就设定了视网膜扫描这一种方式。”
“那怎么办?真把他眼珠子抠出来?”艾尔逊是越战出身,对这个话题没什么感觉。
“哦不,那太残忍了,”李约道,“视网膜扫描的过程比较缓慢,从系统启动到完成认定总共需要两分半钟,所以这套系统还有一个应急开启功能,如果传感器监测到二百分贝以上的瞬间音爆,系统便会认定有爆炸发生,在报警的同时将开启的方式自动转换为密码开启方式。张先生,如果你能制造出爆破声,那我们就不用真的搞爆炸了。”
“那主人发现怎么办?警察来了怎么办?……”张国忠越听头越大,如果真照这位李约说的那么麻烦,倒不如真让艾尔逊过把瘾炸一次的了……“对了,二百分贝,是多大的声音?”
“这完全不用担心,李九鼎是拿督,平时需要参与很多社交活动,经常不回家过夜,而他家周围最近的警察局开车也要二十分钟,而且我相信爆炸的声音如果没有光亮的话是不会惊动警察的。我们可以事先将他家通讯设施破坏掉,我破解十位密码只需要三分钟,他家有十个私人警卫,但他外出的时候家里会留下六个,如果每十五秒干掉一个的话,我们完全有时间在他们家共进晚餐……”李约沉思片刻,“二百分贝的声音,大约相当于汽车炸弹爆炸的声音……不……还要再大一点,能炸穿一米厚的墙,就这样。”
“社交活动?”刘老头叼着烟,满脸的不屑,“他娘的活得还挺滋润。”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59章 业余特工队
“这是一份活动计划……”李约拿出一份英文的材料,“不是我们的,是一个慈善组织的,上面的嘉宾名单上有李九鼎的名字,就在一周后,活动地点是吉隆坡市中心,活动时间是四个小时,如果李九鼎出席这个计划,我们便有充足的时间完成我们的计划……”
按李约的计划,这次行动一共分三个步骤,首先是由自己和艾尔逊用狙击步枪射杀警卫,然后老刘头与张国忠制造爆炸效果,与此同时艾尔逊负责在警车来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三角钉,之后李约到保险库门口破解密码锁,然后老刘头、张国忠、秦戈进屋拿东西,最后由孙亭负责驾车撤离(根据孙亭自己透露,他曾经连续三届参加过达喀尔拉力赛,排名还算不错),安排给孙亭的车是一辆道奇牌的货车(所谓的货车,就是中国所谓的“面包车”),已经过专门改造,配备有一台十二气缸七升双涡轮增压发动机,悬挂系统也改造过,底盘比正常型号降低了百分之四十,最高时速二百七十五公里,在行动前的几天,孙亭的唯一工作就是开着这辆车在周围熟悉街道。
张国忠和老刘头则被李约带到了远郊的一片空地上试验爆炸效果的分贝。
“哦……一百五十分贝,还差三十分贝……简直是奇迹……”李约拿着分贝测试器,一脸的惊叹,“先生们,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弄的么?”
“告诉你也学不会……”老刘头从一公里以外对着对讲机说道,“李同志,多少了?”
“一百五十分贝,还差三十!”
“一百五,他娘的这还不够响……国忠!再退后两百步!”老刘头对着头戴式的微型对讲机大喊(李约提供的设备可比孙亭提供的设备好用多了,老刘头这一喊差点把张国忠耳朵震聋了)……
只听轰隆一声,李约虽然带着机场指挥员专用的隔音耳罩,但还是被震出了一脸的青筋,“好的先生们,就是这个距离,一百九十五分贝,很完美!”老刘头和张国忠脸都累白了,这种超大号的“释艮阵”连摆三次,光是跑腿也够人一呛的……(老刘头与张国忠摆的超大的释艮阵,直径约三公里左右,气聚之后以阳怒阵破之,阵眼处的天破声已达到一百九十五分贝)“先生们,我很想学一下……”李约开始和老刘头套近乎,“这种方式可以避免警察和消防队的注意,如果你们能教我,这次行动的一切费用都由我负担!”
“你多大了?”老刘头问道。
“四十八岁,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李约说道。
“有兴趣的话退休后来中国我教你,悟性高的话学个四五年就差不多了……”
“五年?”李约不大明白“悟性”的含义,“好的我放弃。”
三天后。
“师兄,咱这是做贼啊,咱们还是算了吧……”行动马上开始了,张国忠还是有点心虚,毕竟是良民出身,此刻要对付的也不是怨孽……
“放屁!”老刘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怎么师傅就把掌教传给了你这么个没志气的!咱们这不是偷,这叫完璧归赵!懂不?完璧归赵!那本来就是中国的东西!他也不是好来的!”
“可是……可是现在咱们也不能肯定他百分之百就是李真峦啊……”
“不是就更该把东西拿回来!”老刘头还挺有理,“不是李真峦就是原田,就这俩人没个跑!日本人就更得治!”
“可是……咱的目标不是治人啊……不是那个兰……”
“国忠啊,我不是为了兰亭序,中国人的宝贝不在中国,我的正义感不允许!”老刘头一脸的义正辞严,张国忠都听傻了,我的天,他啥时候也有正义感啦……?
吉隆坡近郊,李宅。
这是一个似乎开发失败的别墅社区,放在中国而言就是所谓的“死盘”。整个社区房子不少,但有人住的却不超过三户,不知道那个李九鼎作为一个拿督,为什么选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住。大概在晚上七点十五分左右,一辆小轿车驶离李宅直奔吉隆坡市区,“艾先生,咱们开始吧!”十分钟后,李约放下望远镜道。
啪啪啪几声,屋里屋外的几个警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倒下了。“艾先生好枪法!张先生,刘先生,到你们了!”李约道,放下手中的狙击枪,几百米外的张国忠和老刘头听见这信号,举起手中家伙往阳怒阵的活符上一划(此时阳怒阵并不用割破七脉,微弱的阳爆即可破释艮阵),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李宅所有玻璃应声而碎,李约和秦戈翻过院墙直奔屋中,“张先生,刘先生,希望你们在三分钟内赶到,爆炸声比预料的更大,咱们可能已经惊动了周围的居民!”
“三分钟……”张国忠看了看表,把百米冲刺的速度都用上了,也不知道老刘头那把年纪能不能跑到……
“我们已经打开了保险库的大门……哦……上帝……比白金汉宫还壮观……”对讲机那边传来李约的惊叹,“李老弟!别让那姓秦的动保险箱!我免费教你那个爆破的方法!两个月速成!”老刘头呼哧带喘的还没跑到……
李宅外,张国忠和老刘头几乎跑了个碰头,张国忠真是没想到,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可是一点都不假,老刘头这把年纪,竟然是和自己一块跑到的,连头发都湿透了……“师兄,你没事吧……?”张国忠呼哧带喘地拍了一下老刘头的肩膀子,“李约先生,我们到了……”
对讲机中没有任何反应。
“李约先生?”张国忠用手弹了弹嘴边的麦克,“师兄你能听见么?”
“能啊,李老弟!”老刘头也喊了两句,“不会又坏了吧?!外国处理品靠不住啊!”
“刘先生!张掌教!”对讲机那边传来孙亭的声音,“不会有什么事吧!?”
“孙少爷你原地别动!我们进去看看!”老刘头冲张国忠使了个眼色,两人拔出家伙小心翼翼的进了李宅……
按照住宅平面图上的位置,保险库应该在地下室住宅正中间的位置,此时屋中的灯已经都被刚才那一下震碎了,整个住宅一片漆黑,两人拿出手电,按平面图上的位置寻找地下室的入口。
“师兄,你看这尸体!?”张国忠发现地下有红红的一滩,此外还有一把手枪。
“别大惊小怪……是警卫的……”老刘头翻过尸体用手电照了一下,而后站起身来,用手电向前一照,只见前面有一个黑漆漆的门,有楼梯直接通往楼下,“这应该是地下室入口了……”
二人来到地下室内,只见一扇厚厚的铁门敞开着,门内大概有七八平米的空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靠下面的一排物品架上放了一个相当于大号旅行箱大小的箱子,看材质像是铝合金的,箱子并没有把手,在靠口的地方有九个蜂窝状的密码按键。
“可能就是这个!”老刘头一把搬起旅行箱,还不算太沉。
“秦先生和刘先生呢?”张国忠一边往包里装东西,一边问道。
“我哪知道,可能先出去了……”老刘头扛起密码箱,对张国忠一通指挥,“拿那个……对,那个带绿纹的……”
“师兄,差不多完了吧……”没一会,张国忠的包就装满了。
“你懂个屁!不拿白不拿!”老刘头自己也揣了两件。
“那刘先生和秦先生怎么办?”张国忠把包背在身后,鬼鬼祟祟的出了地下室,“咱们要不要找找他们?”
“咱们先把东西给孙少爷运过去,再回来找人!”老刘头扛着密码箱也出了屋。
院中,乌云密布,似乎有点要下雨的样子,没有星星月亮,也没有什么外界的灯光,整个院子一片漆黑。
“孙先生!快把车开过来!……啊……!”张国忠刚到院子里,忽然对面照过来一束强光,吓得张国忠差点尿在当场。
“把手举起来!站在原地别动!!”只见院子门口站了三个人,有两管枪口正对着屋门。
“哎……孙先生……千万不要过来!”张国忠把巨阙和手电放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国忠,咋了?”老刘头一出门也傻了,只见一个西服革履的老者站在对面用手电照着门口,旁边是两个端着冲锋枪的年轻人,年轻人旁边的地上躺了两个人,看衣着真是秦戈和李约。
“呵呵,真是阴魂不散!”老者微笑着走到张国忠面前,捡起地上的巨阙,“家伙不错,给你用真是暴殄天物……”
“你是谁……?”张国忠满脸是汗道。
“来偷东西竟然没弄明白我是谁?”老者笑得倒是挺和蔼,伸手便开始搜张国忠的身子,“唉呀!掌教玉佩!哈哈哈哈哈……!”老者一阵狂笑。
“李真峦?”老刘头举着手道。
“没想到马思甲把位子传给一个蟊贼,哈哈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你们杀了六个人,警察马上就会赶到这里,你知不知道会被判什么罪?”老者并没有回答老刘头的问题。
“Don‘t move!”张国忠想往旁边靠一点争取机会,对面一个持枪的青年立即上前用枪口顶住了张国忠的胸口……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60章 茅山五子
“国忠!别动……千万别动……!”老刘头吓了一身汗,这可是真材实料的冲锋枪,挨上一下可就见师傅了……
“我很好奇,掌教玉佩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老者道,“你这把剑是哪来的?马思甲传给你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张国忠恶狠狠的看着这个看似和蔼的老大爷,鹤发童颜满面慈祥,怎么看也不像会干坏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哦……!”老者拿着巨阙的剑柄猛的一戳张国忠小肚子,疼得张国忠差点吐出来,眼珠子都沁出血丝了。
“早就跟我没关系了,但我好奇啊……”老者说罢把剑的方向调了过来,剑刃搭在了张国忠的脖子上,“给你一个让警察抓你的机会,告诉我你是谁,又是谁让你们来的!”
“张先生……刘先生,千万不要动……!”张国忠和老刘头的耳机里忽然传来艾尔逊的声音,与此同时,用枪顶着张国忠胸口的警卫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红点,“张先生,我数一二三,你有没有把握躲开那老头的剑?如果有把握你就咳嗽一下!”
说实话,张国忠并没有把握能躲开这一剑,所以也没咳嗽,而是用手慢慢地拨开了剑刃,“你把剑拿开,我告诉你……”就在老者刚把剑往回撤的一刹那,只听砰的一枪,警卫脑袋应声开花,脑浆溅了张国忠一身,另一个警卫本能性的对着艾尔逊开枪的地方叮叮当当就是一梭子子弹,只听墙外扑通一声,也不知道艾尔逊是自己跳下墙的还是被子弹打下去的。趁这工夫,老刘头一把抽出龙鳞冲着老者分心就是一剑,张国忠下面则是一个扫堂腿,只见老者嗨了一下往后一蹿就是一丈多。把张国忠看得一愣,这一蹿的功底恐怕不在师傅之下。
“shit!”警卫大吼一声,转身对准了张国忠和老刘头(此时二人正站在一条线上)。面对黑压压的枪口,张国忠一闭眼,心想完蛋。就在这时候,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扑通一声,张国忠感觉面前有人倒地。
“我死了?”张国忠摸了摸身上,好像并没有受伤,睁开眼,发现刚才的警卫倒在地上,孙亭端着冲锋枪站在门口,枪上的照明灯正照在老者身上,“李真峦先生,你最好别动。我不想杀人……”孙亭呼吸急促,显然很紧张。
“你已经杀过人啦……!”老者缓缓转过身子面对孙亭,一只手假装把巨阙当啷一声扔在了地上,另一只手却偷偷的摸向了背后。
“不好!他要耍花招!”张国忠一步上前冲着老者的后背就是一脚,老刘头也蹿了上来,唰啦一匕首直扫老者的脖子,这两招下的都是死手,一般人挨上哪招都够喝一壶的。
“张先生!别过来!”杀死警卫后孙亭本就紧张,心想这回可是真的杀了人了,而且与自己无怨无仇的,手本来就有点发抖,张国忠和老刘头这一上前,更不知道瞄哪好了。只见这老者根本就没回头看后边,身子往旁边一闪便躲开了张国忠的脚,转而嘭的一把抓住了老刘头的手腕子,动作之快,以至于老刘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听嘎巴一声骨头脱臼的声音,老刘头随之一声惨叫,龙鳞匕首应声落地,“你真跟马思甲学过?”老者不慌不忙抬脚一踹,老刘头瞬时便被踹出一丈多远,扑通一下摔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便晕了过去。
“师兄!!”张国忠从地上捡起巨阙刚要挥手砍,忽然感觉脖子上凉丝丝的,只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正搭在自己脖子上……
“把枪放下……”老者的语气似乎总是不慌不忙,“真是一窝不如一窝……”
孙亭也慌了,满地的横尸遍野,一个考古学家哪见过这阵式啊……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张国忠,张了两下嘴却说不出话来。
“孙先生!快开枪!”张国忠咬着牙道。
“我说……把……枪……放……下……”老者深呼了一口气,慢条斯理道,“不想看你的朋友脑袋搬家吧……?”老者说罢胳膊一抖,一股鲜血立即顺着张国忠的脖子流了下来。
“好……!好……你别乱来……!”孙亭低头把枪放在了地上。
“乱来?杀了我的人,偷了我的东西,还怕我乱来?!”老者呵呵笑起来,“过来!”
“别听他的!”张国忠怒道,这句话刚出口,忽然感觉小肚子扑的又挨了一下,跟刚才用剑柄捅的还是同一个位置,“啊哟……!!”
“嘴上痛快了……皮肉就要受苦……”老者把头转向孙亭,“你好象懂中文啊!我让你过来!”
“你不要伤害他……”孙亭小心翼翼地靠近老者,刚走到离老者一米左右远的时候,只见老者忽然抬起一脚,直踢中孙亭的胸口,撞墙昏厥前的一瞬间,孙亭甚至听见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不知好歹……”老者收回了剑,微笑着看着蜷在地上挣扎的张国忠,“我真的不想杀人,这会有损我的声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块玉佩……哪来的……”
“我……师傅给的……”
“哦?你师傅?”老者好像有点不信,“是谁?”
“马……淳……一。”张国忠捂着肚子,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估计这两下可能把肠子打坏了,尤其是第二下。
“哈哈哈哈……!”老人仰天长笑,脸上的慈祥终于不见了,“吓死我了……我以为还有活口……你是现在的掌教?”
“嗯……”
“年轻人,这些人里,你命最好。”老者忽然又恢复了慈祥,“因为我决定送你去见那个老不死的……”说罢老者举剑就要下手。
“慢!!”张国忠咬着牙喊道,“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呀!”老者举起的剑又放下了,不停的嘬着牙花子,“可惜呀,我以为你要求饶呢……”
“我不求你不杀我,但……我求你告诉我……”张国忠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刚一动,小肚子又挨了一脚,遭了瘟的竟然还是刚才那个地方……这次算是彻底起不来了……
“问别人问题,自己就要老实!”老者忽然严厉起来,就像私塾先生教育学生一样,“哈哈哈……掌教大人亲自过问,不敢不说呀!也好!让你死得难受点也好!”老者背过身,叹一口气,“既然你们都认为我是李真峦,我倒真有心让他替我背这个黑锅的……”
“你不是李真峦!?”张国忠边搭腔,边伸出右手偷偷去够巨阙。
“右手干吗呢?故事还想不想听啦!?”老者虽然背着身,但却知道张国忠的一举一动,“我姓王,知道是谁啦?”
“王真江!?”张国忠喘着粗气道。
“咳……!马思甲这个有眼无珠的,竟然准备把掌教之位传给李真峦这个又聋又瞎的废物!”一说到这,王真江原有的和蔼可亲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狠毒与嫉恨,“当年茅山五子,最有名的是我,杀日本人最多的是我,论学、论道、论术,哪个有我强!?不让我当掌教,让李真峦当,我呸!”王真江猛的把头转了过来,用手指着张国忠,“难怪如今的掌教会是你这么个废物!”……
“又聋又瞎?”张国忠还真不知道李真峦有感官缺陷。
“废话!”王真江大怒道,“我救了马思甲的命!他却要把掌教之位传给那个废物!”
按王真江的说法,当时茅山的五个徒弟在道门号称茅山五子,也算是小有名气,本来大徒弟李真峦铁定的是掌门继承人,这本也没什么说法,可有一次布阵吓唬日本军营的时候,忽然被日本人发现了动静,这李真峦情急之下竟然把八卦图摆倒了,最后不但没吓唬成日本人,反而真气倒流引恶鬼上身,把自己弄了个又聋又瞎。王真江是二徒弟,见大师哥如此,不但没有一丝的悲伤,反而挺高兴,心想这么一来掌教之位可算是十拿九稳了,等有朝一日日本人打跑了,坐在乾元观里发号施令的人就是自己了,每次一想到这,心情就难以抑制的悸动,还时不时就把李真峦的掌门大弟子玉佩偷过来玩几下,正可谓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啊!
可谁知后来事与愿违,马思甲竟然鬼使神差的把道观拱手送人了,甚至就连那些弟子徒孙们都划到别人旗下了,而且看马思甲的劲头,好像带这五个徒弟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还不算什么,更让王真江郁闷的是,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马思甲竟然还告诉这五个徒弟说,如果自己哪天有个三长两短的,大局便由李真峦主持,如果抗战结束后师徒平安的话,便要寻仙山建新观广纳徒,自退掌教之位,大局由掌门弟子承之,言外之意掌教还是李真峦的。
按王真江的话,当时真是“伤透了心”啊,随着抗日战争的日益白热化,把日本鬼子打跑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这王真江也便开始盘算起了后路……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61章 血债血偿
“所以你就投敌了?”张国忠捂着肚子道。
“那都是他们逼的!”王真江愤然道,“我救了马思甲的命,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从此后让冯昆仑那个混蛋保管掌教玉佩!”
原来,一直以来,马思甲并没让这些徒弟参与作法,而是事事亲力亲为,门下茅山五子的工作只不过是负责与其他道友的联络或是为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传递口头情报。有一次在山东济南,马思甲也碰到了强手,甚至说直到口吐黑血,都不知道对方是谁用的什么招数,最后还是王真江及时赶到,用铁网罩住了马思甲,才保住其一条命。在马思甲昏迷的时候,王真江无意中看到了马思甲挂于腰间的掌教玉佩,便忍不住拿在手里看了几眼,但没想到马思甲刚刚康复,便将掌教玉佩交给了冯昆仑保管,正是这件事让王真江彻底打定了投敌的决心。
然而,当叛徒,可不是像王真江想象的那么简单,求职上门的叛徒,谁要啊?万一是卧底怎么办?因为事事都是马思甲亲力亲为,所以王真江也没什么机会。后来终于有一次,云凌子秘见马思甲,希望他能帮忙搞这个引葬大阵,马思甲便派李真峦、王真江和张真岳前去协助,师傅不在跟前,王真江便觉得这是一个向日本人表白的机会,于是就在引葬大阵上动了点手脚,害死了云凌子和两个师兄弟,希望以此博得日本人的信任。
“那么说……中条山的那场大雨……是你弄的?”张国忠恶狠狠道,“你怎么会那种招数!?”
“哈哈哈……饭桶啊饭桶……”王真江又是一阵阴笑,“把引葬阵倒过来布就能招风雨!这个都不知道还当掌教!看来马淳一这个老眼昏花的比马思甲还糊涂!竟然把掌教传给你这个饭桶!他们兄弟两个都是一丘之貉!”
“这么说……缅甸的百尺崖也是你弄的……!?”
“是啊!是我!那又怎么样?”王真江满不在乎,“对了掌教大人,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原田幸九郎,实际上是我的徒弟,我把绝活都教给他啦!不过你放心,他已经给那个天皇尽忠去了……”
“你……你这个混帐王八蛋……”张国忠气得咬牙切齿。
“中国有句话,叫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要什么,日本人就给我什么,我想去哪,他们就送我去哪,你看我现在,你再看看你!掌教到别人家偷东西?哈哈哈……真想把马思甲那个老糊涂的魂魄招回来看看你这个糗相……”王真江的语气里充满了蔑视,“是啊,我是叛变了,怎么了?有人知道么?他马思甲是捐躯了,怎么了?别人还是一样不知道啊!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师从茅山,是求道学艺去的,可不是陪他马思甲送死去的!”
当年在中条山,王真江秘密的见了一次原田幸九郎,把云凌子的连环计事先透露给了原田,起初这原田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事先给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以及其身边警卫都上了“锁魂针”(也就是说,即使引葬大阵成功,樱井等人也会安然无恙,云凌子还是会死)。在云凌子前后施法的时候,原田幸九郎一直细心观察,发现其中的确有诈(原田也不是外行,如果事先把引葬大阵的原理告诉他,再让他对照步骤的话,还是能看透一二的)。后来王真江倒布引葬阵,引来风雨浇灭云凌子的引魂香后,原田才相信王真江所说的话,遂将事情原委如实告诉了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王真江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而取得了日本人的信任。后来为了感谢王真江对“大日本皇军”的“帮助”,樱井决定让王真江首先进墓挑选宝贝(实际上也是想让王真江当趟雷的),进墓后,王真江首先挑选的就是王羲之的传世墨宝《兰亭集序》,不过后来被贪婪的樱井拒绝了,理由是此宝贝要献给“大日本天皇陛下”,王真江无奈,又挑了一把七星剑(就是此刻搭在张国忠脖子上的宝剑),不过王真江此次也惦记上了这个宝贝,并且知道了这个宝贝就在樱井的手里。
这件事是绝对秘密的,知道的人只有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和原田幸九郎。而王真江表面上的去向则是像传说的一样,“因为云凌子的出卖而捐躯了”。为了避免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怀疑,原田亲自安排了栽赃于云凌子的谣言,随后由一些汉奸散布到了民间。自此之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多次秘密行动屡遭败果,其实也都是王真江和原田幸九郎在捣鬼。
其实,当时不止中国有一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在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同样的组织日本也有,叫“和平共荣社”,其性质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几乎完全一样,只不过活动范围遍及整个东南亚,除了日本本土的一些异类之外,还吸收了各国类似于王真江这样的叛徒为成员(当时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相当一部分任务,就是摆平这个“和平共荣社”制造的麻烦,只不过当时中国方面不知道那些事情的幕后主谋是“和平共荣社”而已)。直到二战末期,日本财政崩溃、兵源枯竭,已经是穷途末路,不得不把希望寄托于这个“和平共荣社”,希望能够利用一些玄术逆天转运,挽回败局,在各国巫师异类提出的数十种方案中,日本人选中了王真江提出的“百尺崖”方案(比起其他一些东亚术师动不动就要在大海上填出一座人造岛屿那种浩大工程,王真江的方案还算是可行的,理论效果也比较直接),并任命王真江为“工程总指挥”,同时任命山下奉文全权负责工程后勤(王真江知道樱井省三把兰亭序给了山下奉文,而并没有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献给什么天皇。所以见到山下奉文以后第一件事便是以此要挟,当时山下奉文正被东南亚的战事搞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精力应付这些事,便直接把兰亭序给了王真江)。这个工程实际上从一九四三年便已经开始了,由于动作过大,为了避免消息泄露,所以日本捏造了一个所谓的“金百合计划”当幌子,表面是藏宝,实际上是在造“百尺崖”。
实际上,王真江也是做贼心虚,因为自己始终没听到自己的师傅与其余两个师弟死的消息(在此期间王真江也试着招过马思甲的魂魄,可是招不到,便确信马思甲没死。其实当时马真人已经羽化了,只不过魂魄留于精忠阵中),如果马思甲知道了自己还活着的话,那后果是很不堪设想的,于是便总是想方设法想给自己找个替身。后来原田幸九郎向王真江表露了想学茅山术的想法,王真江便将计就计,教了原田几招后便让他去督建缅甸公明山的百尺崖,最后原田还真按照王真江教的方法在缅甸自裁了。达到目的后,王真江的一颗心可算放下了,从此摇身一变便成了日本人“原田幸九郎”(除山下奉文本人外,缅甸的日军将领并不知道原田与王真江究竟谁是谁)。
“你这只老狐狸!”张国忠也不得不叹服于这个王真江的心机,“你知不知道那个百尺崖建好的后果?”
“当然不知道!”王真江道,“所以我才想试验一下,如果那个没志气的天皇再咬牙坚持半年,恐怕现在……哈哈哈……”
“弑兄叛国……你就不怕遭天谴!?”张国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天谴?”王真江瞪大了眼珠子,“哈哈哈哈……人谴我都不怕,我还怕天谴?实话告诉你年轻人,老五曾经来日本找我算帐,弄得我很是厌烦,所以我才来这!告诉你,我特意选了这么个没人的地方住,就是怕你们这帮阴魂不散的找我麻烦!你以为你们在外面布阵我一点都不知道!?今天看见你的掌教玉佩,我本以为是老四派你来的,没想到是你自己送货上门!哈哈哈……”
“连刘真雨也……?”张国忠睁大了眼珠子,喘着粗气。
“他那叫不自量力!”王真江淡淡道,“没人逼他来,他自己送上门,难道要我束手就擒?”
“就是做鬼,我也饶不了你!”张国忠用尽了吃奶的劲,伸手摸过巨阙剑,挣扎着要爬起来。
“那我就成全你……!”王真江挥起宝剑照着张国忠脖子就是一剑,只听锵的一下,巨阙七星两剑对刃,火光四射。
“原来你是装的?”王真江不以为然,淡淡一笑。
“我不装,你能给我讲这么好听的故事么?”张国忠咬着牙忍着剧痛,勉强应付(说实在的,三分装,七分真)。
“你和老四一样不自量力……”王真江说罢,猛然抽回宝剑,拦腰又是一剑,锵的一下,震得张国忠险些没把巨阙撒手,心说这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哪来这么大的劲啊……
“破绽百出……!”王真江冷不丁又是一脚,又踹在了张国忠的小肚子上,不偏不倚还是刚才那个位置。
“啊!!”张国忠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疼得牙都倒了,“XX你妈的……你个老不死的……”张国忠一个劲的骂。
“最后告诉你,我叫王四照,不叫王真江!”王真江举起宝剑,“代我向马思甲问好……”
张国忠一闭眼,心想这回可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别说是小肚子已经挨了几下,即使不挨那几下,凭自己这两下子,照样不是这老不死的对手……
就在这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枪响,王真江举着剑呆在了原地。
“嗯!?”张国忠睁开眼,只见对面有一束明亮的手电光照了过来,王真江正缓缓的转过身子。
“这一枪本该你挨的,现在替云凌子还给你……”孙亭靠在墙边举着手电,另一只手上的手枪口正在冒烟。
“你到底……是谁!”王真江喘着粗气道。
“云凌子的……孙子……”孙亭有气无力道,“意外吗?”
“孽种……”王真江低了一下头,猛然间蹿到孙亭的面前,“见你爷爷去吧!”说罢挥剑就砍。
砰砰砰的几下,孙亭连开了四五枪,但这个王真江却有如千魂魈一样面对枪伤毫无反应,仍然面目狰狞的扑了上来。
“唉!”孙亭一闭眼,暗自绝望,没想到自己会死在父亲之前,但闭了一会眼,却并未感觉到有剑砍自己,反而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滴在了脸上。
“啊!!”孙亭睁开眼,只见王真江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前胸有一把剑尖探出,鲜红的血液正从剑尖探出的地方往外流,王真江身后的黑影,正是张国忠,“这一剑是替茅山五子和马老爷子还给你……”张国忠强打精神道,“你不配拿这个!”张国忠掰开王真江的手,拿回了掌教玉佩。
……
几下针炙过后,老刘头醒了过来,“哎哟轻点!我的胳膊……!”
“师兄你忍着点,我替你接上!”张国忠压住老刘头胸脯,胳膊一较劲,只听嗄巴一下,疼得老刘头嗷嗷直叫,“他娘的你就不会先给我接上再把我弄醒啊!……”
“师兄!咱们快走!警察就快来了!”张国忠转而去看秦戈和李约,只见每人七尸穴的穴位上插了银针,“这是什么意思!?”
“没魂了(正常的人体是阴阳平衡的,在七尸穴上插银针阻断阴气而导致七脉阳气大盛,魂魄也便被冲飞了)!”老刘头抱起密码箱。“赶紧开车去!快!”此时已经隐约能听见远方的警笛声了,不过半天都没有过来,估计是艾尔逊扔在路上的三角钉起作用了。
“孙先生!车停在哪!?”
“就在外面……往左……”孙亭捂着胸口道。
“师兄!你照顾一下他们!”张国忠跑出门口,一会儿,一辆货车跌跌撞撞的开了过来,“师兄,你扶他们上车!我去找艾先生!……”
墙外,张国忠看见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艾尔逊,胸口中一枪(右胸中弹,好在不是要害),血流了一地。“艾先生!艾先生!”张国忠抱起艾尔逊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口,此时老刘头已经把秦戈和李约抱上车了。“警察马上就到!快点!”孙亭捂着胸口已经坐在了驾驶位,此时警车的声音更近了,远处天边,花花绿绿的警灯闪成了一片。
“这把剑不错!”老刘头把巨阙七星往车厢里一扔,自己也上了车,“快走!”
……
公海,私人游艇“海洋之耀”号,一架直升机徐徐降落……
“刘先生,不是我乌鸦嘴,我怀疑那个箱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兰亭序……”(根据李约判断,密码箱属于七位机械式密码且材质坚固,倘若暴力开箱很可能破坏箱中物品,所以只能带回美国开箱)甲板上,秦戈端着一杯咖啡来到老刘头旁边,“既然王真江知道咱们要去,我怀疑那是王真江吸引咱们的诱饵。”听张国忠描述完整个事情的原委后,秦戈也是一阵感慨,泱泱中华四万万同胞(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人口约为四亿),倘若没有苟且富贵贪生怕死者,日冠铁蹄焉能踏足我中华一步?
“你妒忌!你老小子,肯定是妒忌!”老刘头伸出一个手指头,面带微笑,转头拍了拍自己脚下的密码箱,“回家喽!跟我回家,乖……天边……飘过……故乡的云……”老刘头这京剧味的《故乡的云》唱得还挺带劲……
“刘先生!我对玉器之外的东西没有兴趣……”秦戈喝了口咖啡,“我只是怕你受打击……”
“什么都别说了……”老刘头哼哼着小曲,“当初真不该救你,让你蹲局子去就对了……”
……
扑通一声,一个东西被张国忠远远抛向大海。
“国忠,你扔的啥?”老刘头奇怪道,“这船上又没有石头……”
“没什么。”张国忠靠在围栏上,微笑着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师兄,你觉得,如果当初马老爷子把掌教的位子传给王真江……不,传给那个王四照,事情会是怎么样?”
“你瞎说啥啊国忠?”老刘头朝海里吐了口唾沫,“我要是马老爷子,废了这个教不要了,也不把位子传给那号人啊!”
“师兄,其实我觉得……掌教,不一定要玉佩,有玉佩的,也不一定就能当掌教……”
“国忠啊,你……”老刘头一皱眉,“你咋啦?胡说啥呐!?”
“没事……我忽然想起来的……”张国忠微微一笑,继续看海,屁股后面原来挂玉佩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一截沾着鲜血的红绳……
……
【注解】七星剑:“七星剑”也作“七星龙渊”,为战国铸剑大师欧冶子、干将联手所铸,相传曾为伍子胥的随身佩剑,唐初时,由于“龙渊”这个名字犯了唐高祖李渊的忌讳,所以改成了“龙泉”,有传说此剑曾为李渊的佩剑,李渊死后随李渊葬于献陵,也有传说李渊曾将此剑传于太宗李世民,后与李世民一起葬于昭陵,遂被温韬所盗。
(《茅山后裔》第二卷“兰亭集序”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