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一位副局长的5次嫖娼
现年50岁的孙兴华最终被警方认定有过5次嫖娼案。
最远的一次是在1995年9月14日;第二次是在2006年4月9日;后三次均在2014年。
孙兴华对于5次嫖娼均予以否认,记者调查发现,孙兴华的前两次嫖娼处罚决定书上,均没有孙兴华的签字,而且两次给予的经济罚款,也没有见到孙兴华的缴罚款票据。后三次嫖娼警方既没有抓到现行,也没有精液类似的“铁证”。对于后3次嫖娼案,孙兴华已经和公安临渭分局打开了行政官司。对于孙兴华的零口供,公安临渭分局法制大队大队长撂下狠话,“如果警方败诉,我愿意脱下警服”。
舅舅冒充嫖客钓出当小姐的外甥女?
2017年2月16日,渭南市公安局临渭分局法制大队大队长孟渭舟接受了华商报的采访。
按照警方的说法和华商报记者根据有关案卷卷宗的记载来看,孙兴华进入警方的视线,源于一起舅舅找失足外甥女的传奇经历。
2014年11月9日凌晨零点左右,36岁的渭南人蒋某给渭南市110报警称,自己的外甥女被人胁迫在光明酒店卖淫。
蒋某说,自己的16岁外甥女柳晴(化名)在渭南市读高二,之前失联一个月左右。家人四处寻找其下落,蒋某在报警当天听一些社会闲人说,柳晴可能在外卖淫。于是蒋某通过一个社会闲人要到了一个小姐的电话,蒋某于是给这个小姐打电话,告知对方自己要找小姐,并骗小姐说自己在光明酒店906开的房。“我和小姐在通话中听着小姐的声音特别像我外甥女的声音,所以我就确认是我外甥女,我就赶紧拨打110报警”,这是蒋某给警方的陈述。
更具戏剧性的一幕是,警方过来后经过长时间的工作,最后把柳晴找见了。
柳晴随后给警方说,自己并不是被强迫卖淫的。柳晴自称是从2014年10月15日开始卖淫的,一共4次。前两次的嫖客是谁柳晴都不知道名字,但是柳晴给警方供出来,第三次和第四次的嫖客叫孙兴华。在对于孙兴华的嫖娼过程中,柳晴除了忘记孙兴华第一次穿着什么裤头外,其它细节都清楚的给警方予以陈述。
2017年2月16日,对此事华商报记者采访了蒋某,蒋在电话中说,他从来没有假冒嫖客寻找过外甥女,也从未给警方做过笔录,他说他不知道此事。孟渭舟这样解释道,当时确实是蒋某假冒嫖客钓出的外甥女。“当然警方也参与了此事”。
高中女生供出副局长引诱她吸毒
警方的行政处罚告知笔录竟然有两个版本
柳晴告诉警方,和孙兴华第一次嫖娼是在2014年10月26日凌晨零点多,那次孙兴华是通过新天地KTV上班的一个叫同关涛的介绍,同关涛在KTV带小姐。和孙兴华包夜,那次同关涛给了她600元钱。2014年11月6日零点,孙兴华再次约柳晴到酒店。柳晴告诉警方,在嫖娼过程中孙兴华问她“溜冰”不?
“我说不溜,他叫我试下,我就问他是不是有哩,他说有哩问我试不试,我说那我试一下。他说溜了几次,我说第一次,我就问他溜了几次?他说十几次了,我就去卫生间了,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溜冰的工具弄好了,他先溜了几口就教我咋样溜,我就试着溜了几口……”,柳晴如此说。
柳晴告诉警方,孙兴华第二次嫖娼的时候穿着蓝色平角裤头。
2014年11月19日,警方给柳晴进行了第二次笔录。
柳晴告诉警方,自己卖淫是同关涛介绍的,然后同关涛让一个叫党永军的男子领着送到孙兴华房间的。柳晴在笔录上提到,在一次和孙兴华嫖娼中,孙兴华说出了他的名字,自称是体育局副局长。“他的意思是每个月给我5000块钱,让我长期和他保持这种情人关系,孙兴华还说准备给我买个5S手机”,对于孙兴华的提议,柳晴觉得孙兴华绕过党永军不妥,就将这事情给同关涛说了。
柳晴也承认,当时他给孙兴华报了一个假名字杨晨曦,隐瞒了自己高二学生的身份,谎称自己是渭南技术学院的。柳晴还说,每次溜冰毒品都是党永军提供的,“孙兴华还给我说,经常玩的都是女学生,而且都是党永军介绍的”。
随后警方拿出10张照片让柳晴辨认,柳晴“认真、仔细的辨认后,确认公安机关所提供所有10张照片中的4号就是和其两次发生卖淫嫖娼并和其一同吸食毒品的违法行为人孙兴华”。
2014年11月17日和11月21日警方对孙兴华进行了两次尿检,发现均为阴性。2014年11月22日到,孙兴华还是因为涉嫌引诱他人吸毒案,被警方刑事拘留。12月22日,孙兴华被取保候审。2015年12月22日,孙兴华被解除取保候审。孙兴华涉嫌引诱他人吸毒案,至此没有任何进展。
一个小姐翻供的卖淫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2014年11月29日,党永军突然到渭南市公安局临渭分局解放路派出所投案自首。
党永军当年29岁,他称因为故意伤害罪被东莞市法院判处有期徒刑6年。后因为非法拘禁罪,被西安市雁塔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年6个月。
党永军到底因为什么投案自首的呢?
在他的笔录上,党永军称自己给渭南市体育局副局长孙兴华帮忙买过毒品,多次介绍过小姐。
党永军说,在半年前,孙兴华让同关涛帮忙给到西安接他的“小女朋友”,同关涛比较忙,就让党永军去接,于是这样就认识了孙兴华。党永军同时给警方交代了还给孙兴华介绍过小姐。
记者注意到, 警方当天给党永军做了3份笔录,其中最后一份笔录上党永军称,在2014年10月28日晚上9时,他给孙兴华住的天启悦华宾馆送过一个小姐。他当时看到小姐的身份证,名字叫王红(化名)。警方问党永军给孙兴华介绍了多少次小姐,有没有从中间牟利。党永军说“多少次记不清了,一次都没有牟利”。
随后警方找到了王红,王红所说的当天介绍她卖淫的人并不是党永军和同关涛。
王红是警方在2014年认定的孙兴华的第三次嫖娼案中的小姐。
在2014年12月2日,当年18岁的王红给警方这样介绍了自己和孙兴华发生关系的过程。
王红说自己是从2012年9月份开始卖淫的。警方并没有询问她此间的和哪些嫖客发生交易,警方直接就问“2014年10月28日你在干什么”?
王红对当天的事情似乎记得特别清楚,她说自己接到一个叫磊磊的电话,询问她是否出高台。王红同意后,就被人送到了天启悦华宾馆5楼,一间客房里面有个50岁左右的男子,这个男子告诉我“我儿子在临渭公安分局上班,还说他是体育局局长,还让我看他的证件,但是我记不清叫啥了”。
王红还提到,这次介绍她卖淫的是朝阳路金沙KTV带公主的男子许天雄,磊磊是许天雄手下的工作人员。王红说,这次交易因为对方的身体原因不欢而散,但是还是领到了费用。
而王红所说的自己是通过磊磊以及许天雄和孙兴华进行卖淫嫖娼的,但是,党永军在自首的时候说是同关涛和他介绍的王红和孙兴华进行交易的。
在2016年3月7日,孙兴华诉公安临渭分局的行政官司中,王红出庭作证,否认了此前和孙兴华的卖淫嫖娼交易。
警方发现孙兴华早年前的两次嫖娼案
2017年2月16日,公安临渭分局法制大队大队长孟渭舟,给记者讲述了孙兴华2006年4月9日的一次嫖娼案。
孟渭舟讲,当时他们以为是强奸案,在介入调查后,才发现是一起卖淫嫖娼案。孟渭舟说,根据当年的材料显示,时任渭南市商务局副局长的孙兴华感觉自己很倒霉,就想找个处女“破红”。当时孙兴华通过一个相好的陈某,将一位处女侯某引诱至孙兴华预定的酒店912房间。
孟渭舟说,根据后来调查,陈某已经给侯某谈妥,让侯某以2000元钱的价格卖处。但是到了酒店后,因为孙兴华用手机偷拍洗澡出来的侯某,令侯某很是反感,于是侯某提出终止交易。孙兴华不让侯某走,侯某于是哭着抱起衣服光着身子跑到走廊。酒店有人于是报警。
根据警方出示的渭公临决字【2006】712号《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显示,“……因为侯某反悔未得逞”。当时警方给予孙兴华的嫖娼行为进行“罚款伍佰元整”。在罚款人签名处,没有孙兴华的签名,也未注明孙兴华没有签名的原因。
还有一份1995年孙兴华因为嫖娼的《治安管理处罚裁定书》,在这份裁定书上,孙兴华因为嫖娼被罚款一千元。孟渭舟说当时孙兴华的嫖娼具体过程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肯定案卷还在。但是,孟渭舟拒绝给记者提供。
孙兴华双开后被收容教育
2014年12月18日,公安临渭分局向渭南市纪检委和监察局提供了孙兴华嫖娼案的相关证据及材料,并出具了《关于孙兴华有关违法问题查证情况》(渭公临法【2014】30号)。同日,中共渭南市纪委常委会研究,渭南市委常委会议批准,给孙兴华开除党籍处分。12月19日,经渭南市监察局局长办公会研究决定,并报渭南市政府常务会议批准,给予孙兴华开除公职处分。
2015年1月22日,渭南市公安局临渭分局作出行政处罚决定书,对2014年的孙兴华3次嫖娼行为,进行行政拘留15天并处1000元罚款(拘留期限2015年1月23日至2015年2月6日)。
随后的一份公安机关《行政处罚告知笔录》引起较大的争论,这份告知笔录在华商报记者手里也搜集到了两个版本。两份告知笔录上时间、执行告知单位、告知人等等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份告知笔录上电脑打印了孙兴华两起嫖娼案;另外一份告知笔录上又用手写增添了一处嫖娼案。
在这个上面孙兴华对于公安机关的告知表示“你们公安机关对我的处罚我有异议”。
2015年1月23日,公安临渭分局再次作出《收容教育决定书》,决定对孙兴华因为嫖娼,进行收容教育一年。
2015年3月26日,在被收容教育期间,孙兴华向渭南市人民政府提出复议,认为自己不存在2014年的3次嫖娼,请求渭南市人民政府撤销公安临渭分局的行政处罚决定书,但被渭南市政府维持原决定。孙兴华在收容教育期满后,向渭南市临渭区法院进行起诉,希望法院撤销公安临渭分局和渭南市政府的公安治安处罚决定。
2016年12月21日,临渭区法院驳回孙兴华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由孙兴华承担。
“如果有我嫖娼的直接证据、抓的现行以及我供述的承认嫖娼笔录”——
孙兴华:我宁愿不要头
(孙兴华坚决认为自己没有嫖娼)
2017年2月8日到2月18日,华商报记者4次对孙兴华进行了采访。因为牵扯到孙兴华5次被警方认定的嫖娼案,同时又爆出孙兴华引诱高中女生吸毒的问题,使得案件错综复杂。最具冲突性的是,孙兴华否认了5次嫖娼案,而警方办理的孙兴华涉嫌引诱他人吸毒案,由于证据不足,使得此案一直没有走出侦查的程序。以下为华商报多次对孙兴华采访的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