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辛唯踏踏实实地用了一小时走到车站，转了两趟车，开到繁华路段时，塞了十几分钟。去到学校，已经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班主任似乎有意在门口等着她，要她如实交代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来自习？今天为什么迟到。她不会说谎，畏惧得只懂低头不语。班主任即使再气，也只是说了几句唠叨的话就饶了她。
回到座位时，张可又不停地追问着班主任所问过的问题。而她也只是笑笑敷衍了过去。张可心里也明白，她不想说就不逼她了。
贺文毕没有像张可和班主任一样追问着，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走过来。
终于熬到了晚上，当她又以身体不适的借口逃过晚自习，躺在床上时，电话响起了。
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十一个陌生号码的阿拉伯数字时，她按下了拒听。
一阵的寂静后，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陌生座机号码。
她不想别人打扰，心里很想安静，剩下寂静，让心里的复杂能够离去。所以她再次按下了拒听。
手机铃响了很久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终于烦了。按下了接听键，就听到对方很客气地说：“洛二小姐，我是莫家的管家。打扰到你了。”
“什么事？”
“已经快八点了，你现在在哪里？小先生打过一次电话给你，但你没接。我们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就一直打你手机。”
“我没事。在学校里。”
“不回来了吗？”
“我住宿。”
“能现在回来吗？小先生希望您能回来。我让司机去接你吧。”管家的语气十分谦和，礼貌。
辛唯找了个不太算是借口的话说：“现在这么晚了，学校不允许外出的。”
管家依然不肯放弃让她回家的念头，说：“那明天能回家吗？”
她敷衍道：“明天再说好吗？我现在有事，就不和你说了。”没等对方再次发话，她就把电话挂了并关机。
第七章：重返
一大早，校园广播响起：“第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塑胶跑道上的各班级早已站在指定位置准备就绪。
队伍的后面，有两个佝偻着身子，头发被晨风吹得凌乱的女生，她们疾步地走到自己班级后面，然后擦擦汗水，若无其事地伸展胳膊。熟练地做着操。
几分钟过后，班主任突然来了。职中学校里，在做操时班主任是不会在现场的。考勤由班长执行。
同学们正是纳闷时，他走到辛唯的眼前，说：“听说你妈妈病了，你表哥在校门口接你回家。今天就请假一天，如果晚上自习课都不能回来，那明天再回校吧！”
老师边说边焦急地拉着杨辛唯往校门口走。似乎那个生病的人是他的至亲。
张可担忧地扶着她边跟着老师步伐往校外走。
辛唯心想：宁姨又在耍什么花招？
一部黑色的轿车沐浴在阳光里。菱角边缘折射出的耀眼光芒，以至于在那人一身正装打扮走下车时，脑袋有那么一霎间昏厥。
还没有等她说话，张可和班主任已经把她推进车里并大力地关上车门。司机立刻醒目地驶动车子，开在宽阔的马路上。
从倒后镜看向身边的人。想起昨晚的画面，在一点点连接，慢镜头播放，等一切画片连成一条完整的线时，心中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昨晚，她用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在黑暗的狭隘里哭了很久，想了很多事情。身体终于有那么点倦乏时，才敢依仗困意渐渐睡去。
车子里，她不敢靠莫梓扬太近。两只手卯足了力，五指弯曲有劲地掐住座椅。
莫梓扬说：“昨晚怎么不回去？以为做关机这种愚蠢的行为就没人能找到你了吗？”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住你家！”
司机看了看倒后镜，观察莫梓扬的脸色。
“那你的意思是，我一厢情愿？”
她不吭声，未置可否。
“不管你上一任养父母了？”他看着我，依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轻抿的嘴角里充满着戏弄，让他的眼神少了尖锐。
她依旧不吭声。她相信他明白。
嘴角的戏弄慢慢蔓延，说话间露出几点皓白牙齿的影子。“那你的情人，你的朋友，也不管了？”他在笑里藏刀，威逼着。
始终都会有办法让你屈服的，杨辛唯。
瞳孔骤时放大。“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安静得连彼此呼吸都清晰听到的车子里，莫梓扬发出几声清脆的笑声。笑声里透着几分喜悦，音量不大。“我以为，你是那种会愚蠢得为任何人牺牲的人。看来我高估你了。”
她紧张起来，顾不上反驳那褒贬统占的话了。焦急地问：“你到底想怎么？”
脸色霎变，连口气严肃得让人生畏。“如果，你敢不听话，像昨晚那么任性，就知道后果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本事让洛家不破产，又祸害他人？或许也是有那么些分量，让宁姨也需要他的帮忙，不是吗。
辛唯在洛家，阅过无数张高官贵人的脸，所以这些如何致富的问题，不需要想也知道大概些。或许他就是通过某种肮脏手段而致富的人，又或许他，压根就是某富豪的儿子，闲着日子无趣来折磨些底层人士。
“要我陪你多久？”
“直到你前任养父母不再破产为止。”
她没有多想，爽口答应了。“一言为定。”
他满脸惊讶地看着身旁的女生。是他没有把话说清楚还是她想得简单化了？不过，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她答应了。
莫梓扬的嘴角又再次扬起了嘲讽的笑容。
他的笑容，似乎永远都会有恶意的取笑。他洁白的牙齿，总是藏在单薄的双唇里，仿佛那是最见不得光的物体，需要深深掩藏。
而她，似乎因为友情和爱情的冲击，把昨晚曾遭遇的耻辱和脆弱都统统抛到车窗外了。
广播体操结束后，张可因为少了辛唯的陪伴，走到哪里都像落魄的乞丐般丧气地回课室。
门口来回的人影里始终少了他所期待的人物，只见张可独自回来，便问：“辛唯又请假吗？”
张可点头应答。
又请假，是在回避自己吗？还是害怕自己会用怜悯的眼光去看她呢？
贺文毕没有再多问，回到座位。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
回到莫家，莫梓扬边解纽扣边说：“今天就呆在家里，以后都不许住校。”
辛唯想反驳些什么时，他的眼神凌厉得让话语都遁去了。
他恶狠狠地说：“不要让我听到你说个“不”字。”然后又是那充满愚弄他人的表情：“否则，我不高兴了，你也不会好过。”
她只是点点头。
脱掉外套并扔给身后的杨辛唯。她来不及反应，那件黑色的西装带着衣料轻轻落地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莫梓扬皱起生气的双眉，转身。看了看地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呆站着的杨辛唯。
几乎是出于意识反应，她迅速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再惊恐低着头，焦点停留在他黑亮亮的皮鞋上。
那双皮鞋向左，在空气中划了个半圆后便向前走。鞋子的主人说：“想好过就给我放聪明点。”
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自己现在像什么？佣人？佣人还是一份职业，而自己只有虚壳像而已。或许说阶下囚，更为贴切。
正想得出神之际，听到宋小恩带着快乐的笑声说：“叶小姐，来找小先生吗？”
叶思涵只是点点头，没有应声，保持着高傲形态。
宋小恩上了二楼，通知了莫梓扬。
大概两分钟后，莫梓扬才出现在楼梯口，身边还有笑口盈盈的宋小恩。
莫梓扬不咸不淡地说：“怎么过来了？不用上课吗？”
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叶思涵也随着他的方向。
她的样子温柔至极，向莫梓扬坐得更近些，亲昵地勾着他胳膊，娇滴滴地说：“高二的课程枯燥无味，都不一定要上的。”
杨辛唯愣愣地站在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莫梓扬拿开她的手，用自己的臂弯将叶思涵揽进怀里。“不好好上课怎么考大学啊？”
“反正会有办法的。”她用指尖在莫梓扬的胸口上胡乱地划着。
他闭上眼睛，面容似乎带着疲倦，语气困困地说：“国内的教学方式就是这么死板的。之前就说让你去国外读，现在后悔了吧！”
“我怕走了，就见不到你了。”
叶思涵想说杨辛唯的事，但莫梓扬没有给她机会。“想我可以回来啊，又不是没有飞机。”
越到后面，莫梓扬的语气越弱。叶思涵说了几次话都听不到他的回答后便抬起眼眸，看着连睡觉都蹙着双眉的他，就趴在他的胸口上一起熟睡了。
宋小恩提醒杨辛唯走路要轻点，别惊醒了小先生。
而她又只是憨憨地点了点头，手里拿着的衣服不知道该往哪放时，就回房放在凳子背上撑着。
杨辛唯有个习惯，就是无聊时特喜欢做小学的算术题，但在这个新的房间里，全是陌生的味道。
手机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震动。是宁姨发的信息。内容是：辛唯，谢谢你。请原谅阿姨的无能和不敢当面向你道谢。
她没有回复。而是插上耳机，听着如流水般寂静的轻音乐。
轻轻地闭上眼睛，将心中的忧虑倾出，如沉浸在宁静优美，抽象万千的画里般。让心中的忧容雾化，流进大海。凝听着返璞归真的天籁，扫除心中许久以来的阴霾，忘却忧伤。仿佛自己是世上最悠闲自在的人。
听到最后，她也慢慢沉睡了。
莫家客厅里，宋小恩听到一阵敲门声，打开门后，便黑起了脸。
门外的男子说：“怎么？不欢迎我吗？”
宋小恩撅起嘴。“怎么敢，我只是佣人，而你是大先生欸。”
莫文叙听出其中的意味，也只是从容地笑了笑。
莫梓扬听到声音，便睁开眼，刚缩回自己的手时，叶思涵也醒了。
出于礼貌，他还是问了句：“弄醒你了？”
她甜蜜地笑笑。“没有。”
莫文叙走了进来。宋小恩的脸色始终没有给他好看过。
莫梓扬的语气既冷又生疏。“什么事？”
“爸爸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莫梓扬没有站起来，而是一直背对着莫文叙，说：“没想过。”
“听说你领养了一个孩子？”
他没有回答，而是站起来，径直地往房间走去。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视线从莫文叙进来那一刻，由始至终未停留在他身上。
莫文叙也不在意。像是只要把话传递到了，那其他的后续工作就不关他事了。
在离开前，他还是有趣地和叶思涵说：“蟑螂小姐，再见。”
她的脸顿时由红变绿再发展到苍白。基于形象，她也只有满是恨意地紧咬双唇，仅此而已。
然后，莫文叙又和蔼地向宋小恩道谢后便离开了。
中午时，两个房间里的人都没有出来。
如果没有莫梓扬的允许，除了家里的佣人打扫之外，其余人员是不许进入。
因为叶思涵曾偷进他房间，并翻看他一些私人文件。例如旧时的日记。所以直到现在，莫梓扬的日记只停留了在那一天。
叶思涵看着莫梓扬那扇紧闭的房门，轻叹声，离开了。
第八章：发狠的莫梓扬
落日余晖，华灯初上。点点黄晕散落在，别墅区最顶上的那户人家。
莫梓扬满脸疲倦，神色乏困地从房里走出。
“小先生，吃晚饭了。”宋小恩看见似乎刚睡醒却又疲倦貌的莫梓扬，嘴边本是喜悦的笑容立即遁去，担忧的眼神慢慢浮上。
“叶思涵走了？”并不像是关心的话，随口问问。
“中午时分走的。小先生快吃饭吧，不然肚子会闹脾气的。”唇边的笑容再次漾起。灿烂得像是烈日里灼眼的阳光。
莫梓扬拿起筷子，楼梯口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侧头看去，身穿休闲校服的她在苍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清冷孤寂，脸色惨白得让人惊悚，唇色少了光泽红润，俨然一个躺在太平间里殁逝已久被封存着的冰冷尸体。
他的心不由地愣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用勺子舀起瓷白碗里的豆腐羹，轻啜一口。
她还是寂静地站在原地，头卑微低下。没有人叫她，她不敢走过去与他用餐。害怕会碰触到他可能会不悦的地方，那以后的生活就不会安宁，所以现在开始就要放聪明点，这是他给予的警告。
莫梓扬利用眼角余光，装作心不在焉地注视着地上穿着棉白拖鞋的双脚。慢条斯理地放下勺子和碗，抬起头，看着宋小恩。
机灵的宋小恩立即明白莫梓扬眼神里的意思，展开灿烂的笑容对杨辛唯说：“洛二小姐，中午都没吃饭肯定饿了，快坐下吧！”
她坐在主位莫梓扬身旁，宋小恩拿了副碗筷放在她面前。
一粒粒饱满，雪白的米饭，弥漫着淡淡清香的味道。
“不舒服吗？”莫梓扬用餐巾擦着嘴巴，眼睛像是随意一瞥了她。
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就听到右边人的声音，不由地惊怔了会儿。然后在两秒后，立刻答道：“没有。”她以为他们会这样安静地吃饭，没想到他会主动关心问自己。
“那脸色怎么会那么苍白？”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像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知道。”她想不出什么骗人的谎话，只好说了心里话。
莫梓扬没有表情，擦完了嘴就坐在客厅里看着新闻。她小心翼翼地端起碗，拿起筷子，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而影响到周围的人。
客厅里的他手拿着遥控转了好几个台都没有看到自己喜欢的频道就回房去了。杨辛唯轻叹了口气，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莫梓扬突然再次打开门，伴随着那声脆响的“咔嚓”，餐台旁的她，心里也惊恐地咯噔一跳。
“我外套呢？”莫梓扬站在饭厅的圆拱门下，神情微怒地看着她。
她霎时条件反射地惊愣站起，桌沿旁的碗筷不知何时碰到，突然跌落在地，清脆而又沉重的声音，像是击落在心里的箭，一步步遏制血液流动，崩裂的轨道迅速蔓延，直到碎成晶片。
她嗫嚅：“房，间。”
“谁的房间。”平稳冷静的反问，将气氛压抑得越来越浓郁，惊悚。
她不知道在怕什么，只是看着他那张不动声色，安静的脸蛋突生畏惧，如同晴空万里的白天瞬间乌云堆积得越来越厚，直到占据整个苍穹，那乌云还在渲染着阴森的气氛。轻声道：“我，房间。”
霎时间，省去猜度他会采取什么行动来折磨她时，莫梓扬已经愤怒得像一只龇着凶狠獠牙的狮子，紧紧掐住她脖子。“谁允许你把我东西，放在有你味道的地方里？”
他宽厚有力的手掌仿佛要把脖子里的气管一点点捏碎。
她反抗地将双手覆在他手背上，试图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扳开那双紧紧箍住脖子的恶魔毒爪。
颈边的青筋因用力过猛，赫然露出。凶狠，凌厉的眼神直直逼视无力反抗的她。
即使张开了嘴，呼吸依然薄弱。清晰地听到血液在脑里流动的声音，像滚烫的沸水越来越激烈地挤满了整个大脑，让太阳穴肿胀得发疼难受。肺强烈的痛楚，眼前的他慢慢模糊。
指关节感觉到大动脉地跳动变得越来越微弱时，他才假装毫不在意地松开了手。“明知道我讨厌你，就应该明白，我的东西，也厌恶染上你的味道。”
脑袋很晕，有种缺氧的感觉。她闭上眼，轻咳几声，静静地急促呼吸着空气。
莫梓扬看着她微红的双颊，用冷冷的口气说：“还不把我衣服拿下来？难不成想我再掐你一遍，让你深刻地记住这种窒息的感觉？”
听到他的话，眼睛蓦地睁开，惊恐得连走路都踉跄而行。
宋小恩经过饭厅，听到莫梓扬说讨厌杨辛唯。心里一沉，她是小先生讨厌的人，那也就是自己讨厌的人，但为什么小先生要收养她呢？很困惑。
午夜整点，一个年轻的女生鬼鬼祟祟地打开莫家前院的门。
早上六点，莫梓扬正吃着早餐。杨辛唯从楼梯处慢步而下，经过饭厅时，莫梓扬说：“过来！”
她看看周围没人，明白他说的是自己时，才一步三寸地走到他身边。
“你今天去省实验中学读书。”
她诧异。“什么时候转的学？”
莫梓扬不语。她又说：“我不去那间学校。”
“你想读技校？那莫家的脸往哪放？还是你想别人说我虐待你？”寂静中传递着危险气息的语气，她领会到了，于是沉默地站着，不语。
“和洛信、叶思涵同班，让你也有伴。”他在说这句话时，嘴角似乎漾起戏弄的笑意。
她突然惊呼：“我不要去。”
他站起来，眼神含着奸诈笑意地眨了下，带着看戏般的神情看着她。“那你说该怎么办呢？技校那边已经办了退学，高中这边也办了入学，洛家是否破产的决定权又在我这。”话语停了下，带着恍然大悟的口气说：“哦，忘了你不在乎洛家是否存亡。所以你也可以选择不读高中。不过，你那个好友和旧情人也会跟着你辍学。”
她紧咬下唇，忍去所有委屈。
莫梓扬把餐巾放回原处，说：“去办公室找高二3班的班主任就行了，路应该会走吧，那可是你曾读过的学校。”
杨辛唯换上省实验中学的校服，穿上污渍斑斑的鞋子。
熹微阳光从叶片罅隙筛下大小不一的光斑。一棵棵垂着长长须子的细叶榕矗立在马路旁，风轻轻吹，胡子缓缓摆动。
印着硕大广告的公车停站后，上班族立即一拥而上，不到三秒时间就将杨辛唯挤出人群外。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挤公车多年，怎能输给这些疯狂的人。正准备不顾一切往里冲时，身后突然有人抓住她手肘。
是莫家的司机。“洛二小姐，小先生叫你上车。”
她看向车子，挡风玻璃上倒着旁边的树影，看不清里面人的表情。
刚坐在车子里，心因畏惧而跳得很快。但身边的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她的心才款款平稳。
车子慢慢驶向省实验中学，杨辛唯对司机说：“在学校前面那个站停车就好。”
司机从倒后镜看向莫梓扬。他点点头。
走到学校门口，明朗的晨线把学校大门旁的奖牌照得熠熠生辉，那“省实验中学”几个大字更是光彩夺目，看得让眼睛生疼。
一群群白色上衣，墨绿色校裤的同学们正兴高采烈地走进大门。而人群中，红色校裤的男生，显得鹤立鸡群。他深情的双瞳里，隐含着内疚，凝睇着远远就看见他的杨辛唯。
走到她面前，说：“我听说你转学了。”
“嗯。”辛唯点点头，心情很复杂。
“是因为我给你带来了困扰吗？”
“不是。”
“那是因为那天的那个男？”
“嗯。”
贺文毕抿抿无奈的双唇，表示明白一切地强颜微笑着。“昨天我因为想收养你而和我妈大吵了一架。现在看来是我在做蠢事。”
她抿着嘴，咬着下唇。“谢谢你的好意。”她也多想和贺文毕生活，只是谁能制服莫梓扬呢？
“我也知道自己没用。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怎么还站在这里？”莫梓扬的声音突然响在耳畔，语气轻柔得像一块软绵的糖果，甜腻中带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贺文毕看了看莫梓扬。
杨辛唯没想到他的突然出现，惊怔得无言以对。
莫梓扬看着贺文毕，礼貌地说：“你好，我叫莫梓扬。”
贺文毕也回道：“贺文毕。是辛唯以前的同学。”
“辛唯？”莫梓扬轻声地反问着，嘴角带着笑意地看向身边的她。略带故意的回避他是她的谁。
杨辛唯扯着勉强的笑容，问莫梓扬：“你怎么来了？”
“你校卡掉在车里。”莫梓扬的指尖紧紧攥稳校卡边缘。
杨辛唯伸手想拿过来，谁知他却用力地攥紧。抬头，对上他凶狠的眼光，本想缩回手，谁知此时的他也正好松手。
他说：“去上课吧！”
杨辛唯点点头，径直地往学校走去。
莫梓扬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满脸稚气，心中并没有太多感觉。比起商界里那些城府极深的人们，他简直是逊毙了。若说对手，他也差远了。莫梓扬笑笑：“你准备逃课吗？”
第九章：露宿莫家外
宋小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手脚都极力伸到最舒展的位置。
右手在伸出去时，碰到了一个软软，有温度的物体。睁开眼睛。
“六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宋小恩兴奋地站起来，坐在六月身上，剧烈地晃着她肩膀。
“嗯？”六月睡意困倦，转个身，把压在身上的宋小恩甩掉。
“六月，六月。我告诉你哦，小先生收养了洛二小姐，我昨天经过饭厅时，听到小先生说讨厌她……。”宋小恩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向六月娓娓道来。
六月虽紧闭双眼，但宋小恩说的每个音调和字都听得十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