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网名为川外美女的照片
我的朋友陈白露小姐(1 )日记版连载:真人真事。爸爸是落马高官,男朋友是军中高层高干子弟~
1.如果你和陈白露同乘过飞机,你就有机会看到她身份证上的名字,太拗口。这个名字是她后来给自己改的,我们已经叫习惯,有些人甚至以为她姓白。
陈白露是《日出》里的交际花。改名字的时候,陈白露以为交际花是全世界最轻松的工作,和前台一样。
2.陈白露的爸爸在她小的时候是某军区高干,后来几乎是一夜之间被打回原籍,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照理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是陈白露说,她家真的什么都没有,没古董,没金条,不像《长恨歌》里的王琦瑶。
3.别人不信,可是我们信。从大一开始,陈白露就玩了命地打工,六十块钱的家教她做,一百一天的展会她站,因为她一个月只有六百生活费,而她的花销很大。
她永远在缺钱。
4.陈白露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在夜店认识的混混。那天陈白露在五道口的PPG喝酒,有老外上来搭讪,拉拉扯扯,混混一拳打掉老外的门牙,在派出所蹲了一夜。
混混经常骑着摩托车等陈白露下课,排气管突突地冒着黑烟。他常常酒驾、逆行、闯红灯,陈白露腿上脸上都是伤。
后来有一个深夜,混混把陈白露扔在东直门立交桥上扬尘而去,走之前说了一句: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5.陈白露的第二个男朋友是个高干子弟。子弟在一个全是姑娘的局上见到陈白露,一眼看中,盯着她不放。俩人聊起来,竟然有共同的发小。子弟很好奇地说你这样的出身,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在英国读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陈白露苦笑说你不也是一样吗。
俩人惺惺相惜,都是来头说出来气派,实际上比普通人还落魄。子弟爸妈离婚,互相推诿,谁也不管他,子弟一怒之下搬出来,跟陈白露靠做翻译生活。
6.他俩住在我家隔壁的小区。暑假里的某一天,陈白露打电话给我,说我们去你家打牌吧。我说姐你疯了吗,现在是早上七点你要来打牌。陈白露说好吧我们想吹会空调,空调坏了,热得一夜没睡着。我说找工人修啊,陈白露说问过了,要六百。
我当时写着一个和富二代有关的小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了。生活比编故事的人有想象力,所以编剧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7.后来我们一帮人吃烤串,一只小脏狗围着桌子转来转去,陈白露让老板烤一串别放盐的给它,然后跟子弟说,抱回家吧?
子弟说咱们房间太小了。
陈白露说,地方虽小,总算是家呀。
没过多久,小狗就被车撞了,腰里要打两个钢钉,花费一万多。
有哥们说别治了不值得,本来就是个流浪狗。
子弟说我是个负责任的人,对吧陈白露?陈白露没听见,她正戴着耳机给片子上字幕。
俩人接了几个字幕的活,赚了一万。
8.我们都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也许一毕业就会结婚。然后子弟会告别这段体验人生的阶段,带着陈白露回到他们本来属于的荣华富贵里,从此交房租、打工、修空调这种词,永远作为历史记忆,消失在陈白露的人生里。
9.可是陈白露怀孕了,在快毕业的时候。子弟让她打掉,因为他还没准备好。
陈白露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这个孩子,我保证不要一分钱,也不缠着你结婚。
子弟说你保证不了。你现在说得好听,将来你拿孩子来要挟,要房要车要钱,我这辈子就完了。
10.陈白露连夜离开北京,后来发短信说,在西双版纳。
我是不久之前才听陈白露讲起当时的细节。当时她身上只有六千,打电话回家,问父母要一万。
她爸爸在电话里骂她,说你奶奶生病了每天流水似的花钱,你妈身体也不好,你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家里只知道逛街买衣服,我卡里只有两千五你要就打过去。
陈白露说不要不要不要,我以后再也不会问你们要钱,就挂了电话。
然后她爸还是把钱打了过来,陈白露又打了回去。
区区一万呀。陈白露跟我说。
我小时候,每个叔叔伯伯给我的压岁钱也是一万。陈白露又说。
11.子弟疯了似的找她,也去了西双版纳。陈白露一路南行,或者叫南逃?
她的钱快花完了,只能去最穷的柬埔寨。
我们都觉得她疯了,不要命了。我们的立场开始倒向子弟那边。
所以陈白露在柬埔寨寄了明信片给一个姐们,姐们立马把地址告诉了子弟。
12.子弟在柬埔寨的一个小城市里找到陈白露,再后来陈白露突然流产了。我们怀疑子弟跟她动了手,但陈白露说没有,是她自己往前跑,摔了一跤,
陈白露跟着子弟回了北京,整个人瘦成了一把骨头。
子弟跟陈白露说,给你一百万,送你出国。
当时陈白露在朝阳医院里,手背因为打吊针,肿成了馒头。一屋子人都是陈白露的朋友,都挺生气,把明信片拿给子弟看的姐们哭着说这是钱的事儿吗?
但是陈白露一口答应了。
13.陈白露跟我说,她一点也不恨子弟,相比之下她更恨她爸妈。
要是她爸妈给了她一万,她就能留在西双版纳,也许孩子依然保不住,但至少医院的条件过得去。
你知道吗,我躺在那破镇子的破诊所里,差点死于感染。要是我真死了,我爸会不会后悔?陈白露说。
14.事情又有变故。子弟跟陈白露说,他只要到了十万,你要就拿去。
陈白露接过卡摔在他脸上,说了我从她口中听到的第一句脏话:滚你妈的B。
15.陈白露消沉了一年。这一年里我们商量过轮流陪她,可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住的特别偏,偏得打不到车。
16.上个月,我们的一个好朋友从美国回来,大伙聚餐。
陈白露难得出现,穿着一件绿色裙子,绿色帆布鞋,脸色好得像番茄。
我谈恋爱啦。她说。男朋友是一个煤老板的儿子。
在座的有人听说过他,说是工体那片著名的花心阔少。
可是陈白露高兴,我们就高兴。围观他男朋友的微博,结果满屏都是他搂着各种模特小明星的照片。
我们说这算怎么回事?陈白露黯然说可我是唯一的正牌女友呀。
17.我们都劝她分手。
陈白露说,她要做制片公司,他男朋友会投钱。
“这不是恋爱,是生意。”她抬起下巴得意地说,“我得生活,还得养我爸妈呢。”
她一转身,变成了真正的陈白露。
18.陈白露搬到了市区里的公寓,我们去给她暖房,一群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牌。
我想起她说要来打牌的那个早上,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她在厨房煲汤,我给她打下手。我说你说实话,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说你知道我最难的地方是哪吗,不是过去的回忆,也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他泡妞,而是我明明很爱他,却不得不对他说,我爱的是你的钱,我们来做一场财色交易。
一个不是交际花的人,假装交际花,所以她才叫陈白露吧?
她一片一片地切着西红柿,汤水淌了一案板。
我说你跟子弟还有联系吗?子弟毕业后和父母言归于好,去了英国,像“他们那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一样。王子体察民情结束,回宫继续做王子,灰姑娘脱下华服,依旧是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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