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妃,你又在这里楞神了。”一句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靳慧的思绪,“王妃,再过几日,凤姑娘就要大婚了,贺礼已经准备好了。”靳慧轻叹,“嗯,带我看看吧。”卿尘,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终究与他无缘。他该怎样的肝肠寸断啊。命中注定的缘分避之不去,有缘无分的因缘强求不来。人终究还是敌不过时间的流逝,终究卿尘还是嫁给了凌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十里相迎,落英蝶花。她那一身的红妆,仿佛浴火重生的凤凰,施施然的降落到人间。她如此的美好,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她的美好却不为他。奈何情深,却向来缘浅,不是他的最终还是强求不得,随着一声通报:湛王殿下到。这一生回忆有你就足够的爱恨痴缠,又该作何解释。靳慧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异,虽然猜到他回来,但却没想到终究他还是来了。夜天湛奉命监察着怀滦赈灾和楸、荥两江春汛的疏治,并未收到召回的旨意。他来只为看他一眼。他举起酒杯,强颜欢笑敬上一杯喜酒。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好像心缺了一块,再也弥补不了。龙凤花烛明明灭灭,随着一声送入洞房,卿尘最终成为了凌王妃。靳慧看着夜天湛一杯杯把酒灌入自己,抬手拦下了夜天湛的酒。“殿下,你今天喝的够多了。”夜天湛自嘲一笑,“她还是嫁给了她。”便举起酒杯再饮。靳慧夺下夜天湛的酒杯,将酒一口倒入自己嘴中,慢慢的放下酒杯,道“殿下,放下吧,借酒消愁,愁更愁。她已经他的妻。”听到这句话,夜天湛猛然起身,向殿外走去。靳慧向众人微微施礼,便追随夜天湛而去。
靳慧刚到湛王府,就听到那首哀绝的《比目》带着噬天悯人的忧伤,朝靳慧袭卷而来。靳慧疾走几步,走上闲玉湖桥,从后面轻轻静静的搂住夜天湛,将脸慢慢的贴在他的背上。闷闷的声音传进夜天湛的耳朵,“殿下,你还有我。”夜天湛缓缓的放下玉笛,沉痛而决绝转身,定定的看着靳慧,“没有了卿尘,我便不会再爱。”这样清冷的声音如三尺寒冰,然靳慧不禁瑟缩一下,却又更紧紧的抱住了夜天湛,好似要用自己温烫的身体融化他心中的寒冰。夜天湛骤然推开靳慧的怀抱,靳慧向后退了几步,借身后的桥梁站定。夜天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靳慧,突然靠近,手缓缓的爬上靳慧的脸颊,低唤,“卿尘。”靳慧眼中迟疑一闪而过,温顺的应了一句,“嗯,我是。”夜天湛倏的横抱起靳慧,急切的内室走去,那一刻两个深深纠缠重叠的身影,不知是谁安慰了谁孤寂的身影,谁温润了谁冰冷的灵魂。翌日,靳慧抚摸着身旁冰冷的位置,便知,他早已离开。一滴泪,悄悄滑落。
意外总是这样就发生了,不晓得那日疯狂的缠绵,竟然有一颗小种子在她的身上生根发芽。靳慧近日总是喜欢倚在床边,翻翻膳食食谱。岁月如此静好。夜天湛也被召回帝都,在府中闭门思过,闲来无事,便来陪陪她。虽然他的眉间依然带着淡淡的驱散不开的阴云,却也难得有几分清闲。靳慧将书放在枕边,低头微笑着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虽然还不是大腹便便,但也有几分拱起。她脸上洋溢的笑容,仿若院中的泥土,带着包容的魅力,散发着幸福的芳香,散漫整座王府。夜天湛悄悄的走到床边,小心的将手附在她的手上,随着他一起感受生命的延续。虽然这个生命不是他所期待的,但既然来了,那便是一种缘分,他还是有一份欣喜的。夜天湛轻轻的将靳慧揽入怀中,低低一笑,“慧儿今日可好?”靳慧慢慢的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道“嗯,不知这小家伙是龙是凤,它安静的躺在我的肚子里,我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我感觉到它会喜欢我的。”甜甜的声音,带着阳光的味道,丝丝漫进夜天湛的心,仿佛要驱散夜天湛心中的阴霾。”夜天湛温柔的将靳慧稍有凌乱的发丝捋顺,道“慧儿,要好生养着,府中的事务便交给下人们,不必事事操劳,小心累着我的孩儿。”靳慧向夜天湛的身边蹭了蹭,将头埋在夜天湛的胸前,闷闷地娇嗔:“再有几个月,待我肚子若那圆月,岂不成了丑婆娘?”夜天湛朗朗一笑:“慧儿这是嫌自己不够美吗?放心,夫不嫌妻丑。”靳慧嗔怪一声,偏要起身。夜天湛揽回靳慧,便道,“这是要去哪?”靳慧低眉垂眼,好像一朵幽幽绽放的茉莉,讪讪开口,“最近多看了些膳食之书,便去弄了个翠玉莲藕汤,本想一会给你送去,却不想你来了,我去叫翡儿端上来。”夜天湛面露愠色,道“如今有了身子,便安分些,从不知你如此顽皮。下次不许再有此事。我去叫翡儿端过来,你好生养着。”片刻的功夫,汤便送来,只见莲藕丝丝相连,躺在碧翠的荷叶之上,熟透的藕白嫩中泛着红,点缀在荷叶之上,色泽清亮,汤粘而不稠。夜天湛将汤送入口中,味甘而鲜美,不由赞道,“慧儿好手艺。”靳慧也不造作,便应承下来,脸上早已如烟花般绽放。
夜天湛:第一眼看见你,便认定了你,一眼便是一生。
靳慧:嫁于你,我便生死相随,无论何时,只要你一回头,便能发现我在你身后。
夜天湛:放走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愿紧紧的握住你,让你知道我是我。
靳慧: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件事。若时间能够重来。我依然希望嫁给,陪伴你,即使你不爱我。